臉上的表情尤爲精彩,“這……這裏頭怎麼還有我們家二郎的事?”
承安太妃也蒙了,她是想好好懲治一下陸家這小蹄子,可請鎮南太妃來的目的是爲了自家閨女和元思遠的婚事,這怎麼……怎麼元家那二小子,還能跟陸家這小賤人牽扯上?
陸凝凝見她們二人面容漸漸扭曲,這纔有了喘息的機會。
她緩緩坐下,給乾涸的嗓子倒了杯水潤了潤。
“元二公子與王爺交好,爲着鎮南王爺王妃催婚的事,躲到這裏來暫住,這事王爺是知道的,特意在華陽院的外院,給他準備的屋子,裏裏外外伺候得下人都知道。太妃娘娘不會覺得我當着王爺的眼皮底下,跟他熟識的好朋友好兄弟,勾勾搭搭珠胎暗結吧?”
老太妃心裏就像打翻了燭臺,燒着了簾布,晃晃悠悠、迷迷瞪瞪不知所措。
“那也沒準,誰知道呢!”
鎮南太妃:……
“誰不知道你家那妹妹,陸柔柔未出閣前,就有了身子,跟男人勾搭在一處,沒了法子這才嫁進府裏與人爲妾,可見家風不正!有其妹必有其姐,你妹妹都能幹出這等事來,你又好到哪裏去。又何況你自小沒有生母在身前,是小娘養活大的!”
陸凝凝喝完了那杯茶,已然不似原本那般焦躁,反倒冷靜了下來。
“多說無益。太妃娘娘是認準了,我這肚子裏是與別人私通的孽障。無論我再怎麼解釋,您都不會信的。這天底下怪事真多,竟然有做婆母的,在不確定兒媳是否有染的時候,聽見兒媳院子裏有外男而高興地樂出聲的。”
老太妃也知道自己剛纔有些失態,但事已至此只能咬緊了牙關。
“你少在這裏伶牙俐齒,賣弄脣舌。休想靠嘴皮子混淆我家的血脈!”
陸凝凝起身往外走,老太妃追上來破口大罵,“你個小賤人,你還敢走!現在就該叫人拖了你去浸豬籠!”
“哦。那是不是該拖你姦夫一起呢?”陸凝凝冷眼。
現在她的緋聞對象元家二郎,也正被當今聖上派遣到前線平亂。
陸凝凝不欲再與她多做糾纏,這身子實在弱,在廚房裏忙了這麼久,剛纔又折騰了這麼一通早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剛走出泰康閣的大門,頭腦便一陣眩暈,體力不支地倒了下去。
幸而瑞雪在邊上扶着纔沒有倒在地上。
老太妃哪裏肯輕易放手,不過體面地追出來繼續罵。
“你個小賤人,少在這裏拿腔作勢!我!”
外頭一聲叫喊聲打斷了她的言語,只聽那叫喊聲極是洪亮,敲鑼打鼓地大聲喊道。
“大捷!大捷!前線傳來的消息,咱們王爺在西平亂,頗有成效,首戰大捷!聖上聞言大喜!”
咚咚咚的鑼鼓聲,響徹整個承安王府,滿王府的男女老幼,丫鬟婆子都跟着興奮。
一個靠着祖上蔭封的王爺,和一個立了軍功的王爺可不一樣。
瑞雪扶着陸凝凝,一會兒哭一會笑,卻又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王爺在前線打仗,生死拼殺。
王妃在家中,有了身孕,卻要遭這樣的構陷。
這世道,怎麼這樣啊!
承安太妃整個僵住,一時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是要高興嗎?
這是大好事,卻也不是什麼好事……
鎮南太妃從正房裏出來,叫自己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去把暈倒的陸凝凝扶起來。
“我看你媳婦有孕的事,大約沒什麼問題,你也別太……”
她話還沒說話,便被承安太妃的眼神盯住,生生把她嚇了一跳。
“你元家的子孫多清白啊?有自己家不回,在我府上,跟我兒媳婦不清不楚,又勾搭我家女兒,非他不嫁,鬧得滿京城皆知。你元家安的什麼心!”
鎮南太妃:……
“我家二郎,雖說平日裏有些頑劣,可從來也不是什麼壞孩子,更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勾搭什麼大姑娘、小媳婦的事,你可不能這麼隨便冤枉人。”
承安太妃大約是有些瘋了,不住地冷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你別裝得那麼無辜,你們元家多幹淨?成日裏裝什麼清流門戶,實際上多污糟,你自己心裏清楚!早聽聞你家裏不乾淨,你家那閨女爲什麼和離?別以爲年頭久了,人都老了,忘了那些箇舊事。我看你元家的老毛病沒改!現在還想來禍害我承安王府的血脈!我呸!”
竇婆子也被自家主子的言行嚇到了,忙過來拉勸。
可她哪裏是能勸的老太妃,一下子就被推到了一邊。
鎮南太妃被氣得嘴脣哆嗦,偏她是個嘴上不伶俐的,哪裏說得過一個瘋子。
“你!你愛怎麼說怎麼說!今日算我倒黴,做什麼不好非要來你們顧家!你,你自己家的事休要扯上我家,真是晦氣!”
她說着就要拂袖而去,卻被承安太妃一把扯住了衣袖。
“你休要走!你家二郎和這小賤人的事,不鬧清楚,今日就不算完!”
鎮南太妃着實是有年頭沒見過這般的無賴了。
“撒手!”
“就不!今日非要辨個明白!別以爲你元家有什麼了不得的,我家也不是喫素的,便是告到御前,我也要讓那姦夫淫婦繩之以法!”承安太妃一雙眉目簡直瘋得厲害。
鎮南太妃急了,袖子卻被拽住不能動彈。
“你……你鬧成這樣,爲哪般啊!再說了,你又沒見着他們有什麼?總不能在這胡琢磨吧?我家二郎,他又不是掛在我身上,他到底有沒有跟你家兒媳有什麼,我如何得知?你拉着我不放有什麼用?”
鎮南太妃走不掉甩不開,漸漸後知後覺,總覺得這事自己好像是被誆來,丟進圈套裏的。
可自己實在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的罪過顧家,怎麼這瘋婆子平白要這般攀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