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前，他抬头看上来，直直对着林白的方向，林白微惊，身体微微往后靠，动作做完才想起，以自己这个高度，白衔山未必看见，松口气，再次往下看时，正好看到白衔山利落关门的动作。
车子以一个完美弧度滑行出去，另一辆车，也随着跟上去。
林白站在窗前看得清楚，她嘴角微微勾起，白家，白衔山，口中反复咀嚼这两个词，最后被林聿可一句妈咪唤回神。
*
周世昭和徐向红现在算是双职工，一个大学老师一个医院医生，因为孩子需要靠家里老人带，他们住在靠近周家父母旁边的一个楼盘，靠近市中心，是一个偏中高档的小区。
小区环境很好，四周园林环绕，配套也很齐全，原本徐向红打算把周梓诺送附近的幼儿园算了，但周世昭的婆婆对周梓诺十分溺爱，觉得自己的孙女不应该输在起跑线上，刚好柳思言也有意感谢周家父子，就把周梓诺安排在现在的贵族幼儿园。
远远的，白衔山就看见周世昭搂着徐向红，两人在他们家楼下的空地那等候。
“兄弟，辛苦啦。”
车才刚停下，周世昭的头就冒了过来。
“爸爸！”
打开车窗，周梓诺兴奋朝周世昭招手。
“跟着衔山叔叔吃香的喝辣的的，开不开心。”
周世昭拉开车门，从位置上把周梓诺抱下来。
“开心。”周梓诺手舞足蹈：“我吃了好多好吃的，还和聿可吃了冰激凌，冰激凌是淼淼小姨做的，安妮小姨也说很好吃，还有星海哥哥。”
周梓诺滔滔不绝说着，中间居然都不带喘。
“你个小馋猫。”
徐向红上前，笑着摇摇头。
她朝驾驶位上的白衔山笑着点点头，算打招呼。
白衔山也朝她抱以一笑。
徐向红微微愣了一下，白衔山这么礼貌，貌似第一回。
“老婆，你先和女儿上去，我和衔山说两句话。”
周世昭把周梓诺递给徐向红，笑着说道。
徐向红来不及多想，笑着接过周梓诺，朝白衔山打过招呼，转身上楼。
周世昭看着徐向红抱着女儿已经坐上电梯，才转身拉开白衔山的副驾门，坐了上去。
“咦？”一看白衔山，周世昭有些疑惑，接着说道：“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嘛。”
白衔山挑眉，勾唇一笑：“确实很好。”
“你？不是……”周世昭只觉得惊奇，他伸手抵住自己的下巴，细细观察白衔山。
自从林白死后，他就没见过这样的白衔山。
“你是不是和周梓诺班的那个家长搞上了。”
周世昭心里想了很多个假设，还是不敢提林白。
怕白衔山发疯，他装做半恍然大悟开玩笑道。
“搞上？什么搞上！你能换个词吗。”
白衔山蹙眉，呵斥却没有否认。
“不会吧！”周世昭却大跌眼镜：“你，你真的看上梓诺同学的妈妈了？”
他只是前几天无意听周梓诺回家说换了个同桌，这个同桌的妈妈十分好看，话赶话才瞎说的。
白衔山这样一想，就更不想否认了。
“你……。”
周世昭大张着嘴，想劝却又不知要怎么劝。
林白离开的这几年，每次大家都劝白衔山放手，但当他真的放手的时候，周世昭词穷了。
周世昭当然词穷，万万没想到白衔山居然会看上他女儿同学的妈妈。
“大哥，你不会来真的吧。”周世昭一脸苦像：“她的家庭情况你了解清楚没有，如果只是分居没有离婚，你，你这可是……。”
第三者！
不过第三者这几个字他不想说出来，优秀如斯的兄弟，这几个字简直是对白衔山这三个字的侮辱。
“她没有结婚。”白衔山嘴角勾笑，一脸满幸福。
“没有结婚？”周世昭却更加担心了。
其一，他很高兴白衔山可以从林白的巨大悲痛中走出来，但他找谁不好居然找了个孩子的妈。
其二，白衔山的固执偏执是出了门的，现在说放下林白找到第二春，但是事实上，谁能知道他真实的用意呢。
“衔山，我劝你还是考虑清楚。”周世昭难得正经劝导：“毕竟这个可是终生大事。”
白衔山睨了周世昭一眼，不打算解释，直接岔开话题：“你刚刚打算和我说什么？”
周世昭看了白衔山一眼，知道他怎么劝白衔山都不会再想听，于是便不再讨论刚刚的话题。
“老爷子找了我爸爸，想他为白廉生出具一份病历。”
“他想你爸怎么做？”白衔山眼眸微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周世昭把白瑾年对他父亲说的话一一转述给白衔山。
白衔山眼眸微垂，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有节奏一下一下扣点。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白衔山始终没有说话，周世昭也很有耐心没有提问。
终于，白衔山的手一把扣住方向盘。
“那让周大夫按正常流程给他。”白衔山转头朝周世昭笑道：“听说谢荣这个畜生也想出来，那就让周大夫一同帮他们帮了。”
白衔山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簌簌生寒，连已经习惯这样的他的周世昭都觉得害怕。
“衔山。”周世昭咽了口口水，瑟缩说道：“再怎么你也是孩子的爸爸了，冷静，不要冲动！”
“什么！”白衔山眸眼一睁，闪过一丝欣赏。
“你和人家妈妈都在一块了，不是亲生也要爱。”周世昭侧身过来拉白衔山：“再说，你们以后还会生孩子，千万不要为这些人渣做错事。”
谁说不是我亲生的！
白衔山盯着周世昭的脸，到底没说出口。
“我心里清楚。”白衔山睨了一下车外：“回去吧。”
“好。”
周世昭微松一口气。
“有事记得找我。”
他说着伸手拉门。
“我最近休假，没事不要找我。”
白衔山说得不冷不热，但肉眼可见心情良好。
“什么！”
周世昭眼微瞪，似乎不可置信，白衔山就不是正常人，居然要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