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冷淡淡道：“无功不受禄，还请太尉收回。”
郑石故作亲切道：“苍南大旱，少郎君在赈灾一事上居功甚伟，尔写的救灾活民书就连陛下都赞不绝口，少年出英才，老夫尤为欣赏，有心请少郎君来云州做事，尔意下如何？”
“这，只怕不妥。”
“哦？为何？”
“众所周知，在下在苍屏郡守陈公手下做事，他对在下有提携之情，在下若是贸然改换门庭，岂不是有背信弃义之嫌。”
晁冷说着，眼睛扫了那些金银一眼。
郑石看向侍卫，“阿才！”
侍卫郑才点了点头，又拿出几张银票，放在上面，说道：“这是银票一千两，还请少郎君一并收下。”
“这……”
看她似有松动，郑石又道：“良禽择木而栖，陈中序只是四品小官，而我郑家，想来少郎君听说过，跟着本太尉做事，定然前途无量，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这，让在下考虑考虑，再答复太尉。”
郑石眸光微眯，“也好。”
“不知在下的外甥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他好好的，本太尉只是请他来云州做客，少郎君放心。”
“阿才，你带少郎君去偏院。”
“诺！”
晁冷拱手，“在下告退！”
郑才带着晁冷出了花厅，前往偏院。
这处偏院很小，只有三间屋子。
三间屋后就是高墙，整个小院只有一个门。
正屋门与院子门，只有几米的距离。
整个空间显得有些逼仄。
也许正因为地方太小，所以只在院子外面有人把守，院子内没有。
郑才把她带到院子，把盛放金银的箱子交给她，见她伸手接了，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到底是寒门，这点钱就收买了。
既然收了钱，这事应该差不多稳妥了。
郑才心中鄙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毕竟这少年姿容不俗，极有可能入太尉的眼。
他犯不着得罪人。
郑才客气道：“少郎君有何需要，尽管使唤下人。”
“好的，多谢。”
郑才走后，小A直接扑上来，一把抱住她。
“好兄弟，你总算来了！”
“怎么，受到虐待了？”
晁冷伸手把他从怀里扯开。
“那到没有，只是……。”小A哭丧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
“哎，大九，我不干净了……”
晁冷瞪大了眼，“你，你被猥亵了？”
“那倒没有。”
“就是刚被带来的那天，碰到那老贼，他盯着老子看了一会，竟然抬手摸了摸老子的脸，还说不错。”小A说着全身打个激灵。
晁冷：“……你说郑石摸了你脸？”
“嗯，你说那老贼是不是好男风？”
“我跟你说，现在想想我还恶心的不行。”
小A被她调养了一段时间，长了些肉肉，小脸嫩嫩的，看着就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
有时候连她都忍不住Rua他的脸颊。
但是郑石那个老杀才，摸他的脸总不可能是因为慈爱吧？
而且，今天郑石打量她的眼光，也让她有点不适。
听说大闵不少人好男风，尤其是一些权贵之家，都养着娈童。
……想到鸡皮加酱油斑，晁冷也打了个寒颤。
要是换她她更恶心的不行。
“快带我进空间，我要泡泡干净！”
晁冷从门缝里往外看了看，确认没人窥视，这才把小A带进了空间。
“好久没进来了，我先转转弄点吃的，你知道这几天我可饿坏了。”
“怎么，他们没给你吃的？”
“给倒是给了，可我不敢吃啊，怕他们下料，对我图谋不轨，总觉得那老贼想把老子弄去暖床。”
“每天晚饭那顿，我都不敢吃。”
晁冷：“……”
“警惕性满高！”
“能不高么，你不知道，那老东西摸我脸时，那眼神，我踏马当时就想弄死他。”
“没事，我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大九，郑家的背景你了解么？”
“了解一些。”
“郑家在前朝就是武将世家，前朝暴政，天下造反，各路义军突起，大闵先皇也是前朝权贵，也拉起一支队伍讨伐前朝。”
“当时郑家也随大势起义，随着先皇势大，郑家就投奔了先皇，跟随先皇征战南北，消灭各地割据势力，先皇称帝后，厚待这些开国功臣，郑家被封爵，郑石更是官至太尉。”
“当朝太后，也就是先皇的老婆，据说也是郑家女，但当今皇帝好像不是太后亲儿子。”
小A问道：“这么说，当今皇后是太后侄女？”
“好像是的。”
“一门两皇后，怪不得权势滔天呀。”小A叹道。
“可不是，厉害着呢。”
“对了，刚才那一盒金银是怎么回事？”
“老贼想拉拢我。”
“拉拢你？”
晁冷嗤笑一声，“是啊，我都不知道我何德何能。”
“那你收吗？”
“收啊，不收怎么麻痹他。”
“麻痹他？你打算杀他吗？”
晁冷摇了摇头，“杀是不能杀的。”
“为何？凭你的手段，让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也不难吧。”
“难是不难，但杀人只是手段，不是目的，这样的人不能杀。”
“为何不能杀？”
“你想想啊，郑家不管背后如何谋算，如何垃圾，但表面上他是开国功臣，年逾古稀，还在为国镇守边疆，你若是杀了他，无论在道义上还是在律法上你都站不住脚，你明明是除掉一个坏人，但却会受到憎恨唾骂，甚至遗臭万年。”
“而且，你再想想，你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把一个国家的最高军事长官给暗杀了，这多令人恐怖，不仅反派会忌惮你，就连正派也会忌惮你，造成的后果就是两方面，都想除掉你。”
“正派是利益既得者，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何会忌惮？”
“短期内，正派除掉了心腹大患，当然会高兴，但是时间一久，回过头想想，他就会怀疑，你能悄无声息杀掉别人，也就能悄无声息杀掉他，因为在利益面前，谁也不能保证谁和谁永远同一阵营，一旦起疑，就再也无法安枕，最后的结果就是除掉才能安心。”
“最最重要的是，这是个皇权社会，正派和反派很难界定，也很难恒定。小A，你一定要记得这一点。这不是我们原来的世界了。”
小A沉默片刻，才问道：“那现在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