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沖喜王妃想守寡 >第1章 一對野鴛鴦
    農曆六月十五正值大暑,烈日曬得人睜不開眼。

    富平侯府豐宜閣門外。

    小廝拍死一隻正在眼皮上喝血的蚊子,撓了兩把黝黑麪皮上通紅的腫包,渴得嗓子眼冒煙,胡亂蹭了一把臉上的汗珠子,袖頭溼了一片,很快就又被頂頭的大太陽烤乾了,卻一步也敢走開。

    人就像是割開口子,抹了一把細鹽,掛在繩上晾曬的魚,不住地往外冒水,繼而散發出一股子難聞的酸臭味。

    緊閉的房門內,一對鴛鴦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陸伯父,我對柔兒是真心的,還請伯父成全!”

    說話的男子名叫方延輝,生得眉清目秀,身着錦緞圓領長袍,腰間繫着的玉佩磕在地上叮噹作響,只是衣衫略有不整,瞧着有幾分狼狽。

    邊上跪着的少女頭髮凌亂,梨花帶雨,輕薄的衣裳,更襯得她嬌嬈多姿,眉目含情,天生以色事人的好材料。

    “呸!你還有臉說,你們方家自詡讀書人家,前腳跟我家大姑娘定了親,後腳就跟我家二姑娘在蓮花塢裏行這等苟且之事!還有臉求我家成全,要臉不要!”

    陸家大姑娘陸凝凝的奶孃薛婆子,氣得臉色鐵青,顧不得禮儀規矩,指着跪着的方延輝破口大罵。

    堂上坐着的富平侯和貴妾趙氏臉色難看得如同鍋底灰。

    “行了!縱使他們有錯,也輪不着你說三道四,一個使喚婆子在這指手劃腳像個什麼樣子!”富平侯擰眉瞪眼。

    趙氏在邊上捂着帕子直哭,“都怪我不好,素日裏只操心凝凝,忽略了柔兒的婚事,致使她今日干出這等事來。我對不起姐姐,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趙氏今年不過三十三,保養的十分得宜,嬌豔柔弱之態,比堂下跪着的陸柔柔還更勝一籌。

    富平侯本來一腦門子官司,瞧見嬌妻,淚光點點,哭得這般傷心,心立刻就軟了。

    “柔兒也到年紀了,這般年歲的男女正是知好色則慕少艾的時候,你也不必太自責。”

    陸柔柔一聽這話,立馬俯身磕頭,柔軟的身段,嬌怯不勝如一朵水蓮花。

    “爹爹,女兒知錯,可女兒不是存心要搶姐姐的東西,女兒對延輝哥哥是情深不能自已,求爹爹成全女兒吧!”

    方延輝瞧見心愛的女子這般卑微可憐,更是心疼無限憐意,恨不得立刻擁人入懷。

    富平侯心有猶疑,長女凝凝和方家的婚事,是過了明路的,外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只差兩個月後迎娶,這要是出了岔子,叫他這張老臉往哪放?

    他也是男人,對於方延輝瞧上柔兒這事也能理解。

    柔兒溫順可愛,知書達理,生的花朵一般的好相貌,天底下有幾個兒郎不動心?

    至於自家長女……

    富平侯嫌惡地瞧了一眼坐在左邊第一個椅子上,被從水裏撈出來,渾身蓬頭垢面,渾身散發着湖腥氣,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面色慘白的藥罐子長女,也不禁搖頭。

    陸凝凝嘴裏滿是腥氣,不住地想吐。

    她一個社畜狗,原本正在加班加點地做ppt,一不小心落得個過勞死。再睜眼就被人打湖裏撈出來成了這副德行。

    原主的記憶隨着喝進去的湖水一起灌進了她的腦子,正在她體內不住地打轉。

    富平侯嫡長女陸凝凝,其母趙氏乃爲將軍府嫡女,當年趙將軍帶着全家的兒郎上陣殺敵,身死沙場,全家只餘下一個嫡女,一個庶女,和一個剛十歲的小兒子。

    深遭聖上厭惡險些罷官丟爵的富平侯老侯爺,哭得像死了親爹,扶着趙將軍的棺材訴說了兩家如何情深義重,豪氣干雲地聘了趙家嫡女做兒媳婦,指天誓日說要把趙家庶女和幼子接去當親生閨女兒子養。

    聖上念他對趙家的情誼,又爲了撫卹趙家遺孤,這纔沒奪了富平侯的爵位。

    誰知正頭兒媳婦剛有身孕,她那借住在富平侯府未曾嫁人的庶妹,轉頭竟也大了肚子,一樣懷了陸遠奎的孩子,擡了姨娘。

    十幾年後,陸柔柔照葫蘆畫瓢,做得比她娘那狐媚子娘,更青出於藍。

    更糟的是,原主和她娘一脈相承都是個軟弱無用的性子,趙氏這個正頭娘子嫁過來幾年就因體弱死了。

    原主從小到大一直身子不好,雅集詩會一概不能參加,怕吹了風着了寒一病不起。

    她的親姨母趙姨娘事必躬親地照料着她的身子,時時事事以她爲先,絕不讓自己的兒女越過陸凝凝這個嫡女分毫,滿京城裏都知富平侯府裏趙姨娘的賢惠。

    如若不是原主最後死在這對母女手裏,她這一輩子都以爲自己有個好妹妹好姨娘。

    這對野鴛鴦上輩子是被永王“不小心”撞破的,皇室的人知道了,就藏不住了。

    架不住陸柔柔和姨娘又哭又跪,原主自己覥着臉去方家求了方家長輩許她壞了名聲的妹妹進門做平妻。

    要不是她去哭求,方家哪瞧得上一個庶出的丫頭進門,更不會丟人現眼地搞平妻那一套。

    到最後陸柔柔嫁過去當賢惠娘子,她嫁過去守活寡。

    到後來陸柔柔憑着祖傳的“賢惠”在方家站穩了腳跟,又生了兩個兒子,這才把成婚三年總算圓房有喜的姐姐送到鄉下莊子裏養病。

    親手用一壺紅花,生生打掉了她的孩子,敲斷了她的手腳,縫上了她的嘴巴,叫人把她扔在冰天雪地裏凍餓而死。

    直到死前,陸柔柔才頂着一張如花朵般嬌豔的面容,跟她說了實話。

    陸凝凝和她娘根本不是體弱,這些年全是趙姨娘用藥,生生搞壞了她們母女的身子。而她死了,自然也跟她娘一樣是“病”死的,陸柔柔只需撕心裂肺地哭上一場姐姐,自此以後方家就她一個賢良主母!

    陸凝凝死後心有不甘,竟重生了,這姑娘滿腔的怨氣,下定了決心在永王入府前,自己撞破,私下處理,斷了他們的念頭,氣沖沖地拖着虛弱的身子去抓姦。

    奸是抓了,自己也被陸柔柔身邊看門的婆子,撞進了旁邊的荷花池裏一命嗚呼。

    死的比上輩子還快。

    死後一靈不滅,深知自己雖有恨意但沒本事不聰明更沒有心機手段,哪怕重生也對付不了這對狗男女,憑着最後的怨念,把過勞死的社畜陸凝凝召喚進了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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