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春日暖陽,可樂芙的肌膚如寒玉一般,想來是被來人說得氣極。
樂芙看着身旁的綠衣美人,眼眶無端溼潤,手心裏的溫暖不斷涌入她的心間,剛開口說了個“你”字,就聽蘇妧對着樂家幾個姐妹開口。
“嗚嗚嗚,你們太兇了,我還沒見過這麼兇的女子呢!”
一種樂家姐妹看着她嘟嘴、矇眼,不禁對視一眼,“……”
蘇妧皺了皺鼻子,又道:“哪裏像我們這樣乖乖的姑娘,從不會這樣胡言亂語的!”
樂芙看着幾個姐姐臉色一青,心裏沒來由的覺得解氣,尤其大姐姐臉都漲成豬肝色了!
樂家大姑娘皺了皺眉,“敢問姑娘是何人?”
“咦?你不知道嗎?”蘇妧眨眨眼,問道。
大姑娘搖搖頭,蘇妧委屈地嘟了嘟嘴,“我就說呢,你們怎麼這麼囂張,原來並不認識我啊!”
樂家姑娘:“……”所以,你是誰很重要?
蘇妧又是一嘆,聳聳肩,“無妨,只是我素來都是很願意仗義直言的,不像你們有些人,就知道欺負人,明明心裏都討厭對方討厭得要死。”
樂家姑娘臉色一僵,只暗自咬牙,他們都非一母所生,平日裏也會明裏暗裏爭搶一番,倒是對樂芙,卻是“同仇敵愾”,誰讓樂芙在他們樂家最不受寵呢?
蘇妧又指着樂家大姑娘旁邊的兩個女子,道:“就剛纔,說得好像你們不是姨娘生的一樣?知道的,以爲你們是關心姐妹,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巴不得姐妹跪成殘廢呢!”
言罷,蘇妧也不給這幾個姐妹開口的機會,直接扭過頭,趴在樂芙肩上,“嗚嗚嗚,小姑娘,你可太可憐了!”
樂芙:“……”這個比她還能哭的姑娘到底是誰啊?
不過,雖然她不知眼前的人是誰,但她卻感到了姨娘以外的唯一的溫暖,都忍不住想閉上眼睛了。
而因蘇妧這麼一哭,周圍人越聚越多,指指點點,好像岳家姑娘真的把眼前這二人欺負得不行呢。
樂家大姑娘見此,心裏也是氣極,暗恨樂芙這個惹禍精,想要之後狠狠教訓她,遂狠狠瞪了樂芙一眼,揚聲道:“我們走!”
其餘幾個姐妹也心思各異,瞥了樂芙一眼,跟在樂家大姑娘身後離開。
見她們都走光,周圍人也漸漸散去,樂芙臉色一紅,“那……那個,她們都走了。”
蘇妧直起身,擦了擦汗,樂芙見她的動作,只覺美人如斯,真真是天仙下凡了。
蘇妧剛剛跑了一通,又在這兒費口舌,還得拼演技,着實累人,可拿帕子那麼一扇,她的碎髮輕輕吹散,調皮地要扎進她的嘴裏,添了些許凌亂美。
蘇妧看她呆愣愣的模樣,微微勾起脣角,裝模作樣扭捏了一番,“是瞧我太好看,看入迷了嗎?”
樂芙:“……”
蘇妧也不再逗她,兩人互換姓名後,蘇妧又問她爲何來當鋪,果然,樂芙聞言,又嚶嚶嚶哭起來,“我娘連個好的棺材都沒有。”
“哎,可你今日回去,只怕你嫡母還會把你的錢拿走。”
樂芙猛然擡頭看她,手裏緊緊捏着錢袋子,“她……怎麼可以?”
蘇妧沉吟了一番,只嘆道:“你若是真去給你姨娘買了副好棺材,那讓其他人如何看待你嫡母?倒時候她扣你一個不知嫡母恩,不顧嫡母情的帽子,可就有你受了。”
樂芙臉色一白,也明白蘇妧說得有理,不禁問道:“那……那我該怎麼做?”
蘇妧點點下巴,“想必你姨娘也不願意葬在樂家,到時候給你姨娘遷出來,找個風水寶地。”
樂芙原本還以爲蘇妧會有什麼好計策,可這麼一聽,不禁耷拉着腦袋,“可說來容易,我根本沒有那麼多錢啊!”
她自然也想給姨娘找個風水寶地,買一口最貴的棺材,可她什麼都沒有。
蘇妧也是一嘆,“也是”,隨後又腦袋一歪,“不過……”
樂芙連忙擡起頭看她,“不過什麼?”
“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弄來錢,就是不知你願意否?”
樂芙連連點頭,“蘇姑娘,我願意……”說着,眼淚便流了下來,用衣袖狠狠擦着,帶着鼻音道:“我從來不曾給姨娘什麼好東西,但我這一次想給她最好的!”
蘇妧看着眼前的小可憐,伸出小手拉了拉樂芙的手,燦爛一笑,“阿芙,我也相信你的!”
樂芙擡眸便見眼前的姑娘燦若桃花,那笑容如冬日暖陽,那地上鋪的皚皚白雪便逐漸消散。
蘇妧同她講了講自己要做的,“吶,這上京的姑娘都愛美,我們可以做些養膚的東西,我有些方子,但我沒法賣,這便需要你來做了。”
其實,樂芙是算賬好手,讓她來管賬管東西最好不過,她要帶女主飛!
想到之後她會有很多小錢錢,不用羨慕別人,就感到渾身血液沸騰,她就要做富婆!
樂芙有些震驚,很是崇拜道:“哇!蘇姑娘,你好厲害啊!我從沒見過你這麼厲害的貴女!”
還幫她趕跑了那幾個姐姐,還會做養膚的東西!
蘇妧看着她的心心眼,心裏一虛,但還是揚起小臉,很是得意道:“這也沒什麼嘛,啊,明日此時,我們在一品居見面,我將東西給你,你可以先用着。”
樂芙挺挺胸,“好!那蘇姑娘,我們的鋪子在哪兒啊?”
蘇妧被她這麼一問,不由摸摸鼻子,“那個……鋪子還沒有呢。”
“啊?”樂芙有些發懵。
蘇妧鼓了鼓頰邊,只一本正經道:“先做嘛,待有人買,投了錢,就有錢開鋪子了啊!”
樂芙聽她說得理所當然,心下卻是有些失落,原來她們什麼都沒有啊!
蘇妧倒不是想得簡單,她經歷這麼多世界,還是有些手藝的,比如做原生態養膚品,這無論古今,女子都愛美,可以靠着這個賺錢,還能帶着女主一起賺錢,做好姐妹,有什麼不好?
樂芙就是最好的代言人。
一個本是不起眼的小小庶女,本來因營養不良而暗黃的肌膚變得白皙嬌嫩,那樂家姐妹肯定會查她變化的原因。
再讓樂芙有意透露,還真不怕樂家人不巴着樂芙,來買那些東西,到時候有了口碑,就可以找入股,待銀錢一多,便可以開鋪子了。
待到時候,鋪子需要掌櫃,就讓樂芙去當掌櫃,以樂家那對父母的脾性,見到這鋪子可以賺錢,定會願意樂芙去做掌櫃,還會琢磨怎麼從她手裏拿錢,那就離樂芙踢開樂家不遠了。
但這些也沒太和樂芙說,只說讓她別擔心,今日回去可先給樂夫人帶些好物,“你可給她買個簪子,就說來當鋪是感激她的恩情,如今生母不在,只能仰仗姨母了,剩下的錢,你便拿好,不要輕易被她套了去。”
樂芙眨眨眼,蘇妧戳了戳她臉頰,那小臉上都沒多少肉,噘噘嘴道:“如此,才能護你今日。”
樂芙“哇”地一聲哭出來,身子一傾,一把抱住蘇妧,“蘇姑娘,你真好!”
蘇妧牙齒碰了碰脣,覺得自己除了讓她躲開男主,還……都挺好的吧!
她垂了垂眸子,伸手拍拍樂芙的後背,語氣輕柔,“好啦,小可憐,你可別哭了!”
那淚水都打溼了她的肩頭,好會哭的姑娘啊!
樂芙還死死抱着她,蘇妧只得無語望天,仰着脖子有些累,又動了動腦袋,一轉頭,便見長街那頭一身玄衣的陸晏。
她看不太清,只看得到那玄色輪廓,卻很奇怪的知道那就是陸晏!
而陸晏似有所感,目光也直直看過來,卻見她摟着一個小姑娘,眉眼一跳。
身旁的友人秦四郎有些奇怪,“念之,你看什麼呢?”
念之是陸慎的字,整個大夏,能這麼稱呼他的人不多,秦四郎便是其中一個。
陸晏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沒事兒,你剛纔說什麼來着?”
秦四郎見他說無事,也就沒有多問,畢竟,他現在纔是頭大的那一個。
“我娘啊!我娘又催着我成婚,你還記得我上次同你說的蘇家姑娘嗎?”
蘇家姑娘?
陸晏有了些印象,好像是蘇妧的堂姐,叫什麼來着?
“蘇……”陸晏說了個名字,等着秦四郎接話,哪知秦四郎那扇子尖苦惱地撓着腦袋,道:“哎,你說我娘就盯上這蘇姑娘了,非逼着我去邀她放紙鳶,她也不想想男女大防……”
還未說完,就見陸晏眸光一轉,對他道:“這春日郎朗,倒是放紙鳶的好時節。”
“嗯?”秦四郎一僵,看陸晏從他身旁走過,他一拍腦袋,趕緊追上去,“咦?不是,念之,你怎麼……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陸晏聽他這話,腳步一頓,淡漠地掃着他,“你把你五妹帶上,不就好了!”
秦四郎聞言愣愣地點頭,但總覺得哪裏好像有些不對?
看陸晏的背影,秦四郎歪了歪腦袋,呢喃道:“可我……我不想邀蘇姑娘啊?”
隨即大聲喊:“念之!陸念之,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