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贏雙每天掰着手指算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能上班,恨不得假也不放了,立刻上班去。
白謙易聽到這消息,
只覺薛贏雙太反人類,拒絕和薛贏雙再說下去。倒是刑雲很懂薛贏雙,
陪着薛贏雙一起高興、一起期待。
終於,上班的日子來臨了。
薛贏雙一大清早就醒了,馬不停蹄地洗漱換衣服。不得不說,
刑雲當初選擇白襯衫、西裝褲來當他的工裝實在太對了,不止在家能穿,
如今上班也能穿。
薛贏雙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齊齊,
悄悄打開房門,
準備出門去。
然而經過客廳,
轉頭就見刑雲已經坐在沙發上了。
薛贏雙一看時鐘,這才六點半!
薛贏雙問:“你怎麼醒了?”
刑雲也已經換好西裝:“太緊張了。”
薛贏雙不解:“你緊張什麼?”
“你上班,
我當然緊張。”刑雲說完又問,
“你要出門了?這才六點半,你這麼早出去幹什麼?”
薛贏雙坦白:“我怕來不及。”
刑雲道:“不可能來不及,先喫早飯吧,
喫完我載你去。”
薛贏雙正要問刑雲早餐想喫什麼,刑雲便先一步走向廚房。薛贏雙跟在後頭,
就見刑雲打開微波爐,
從裏面端出一碗粥來。
“我不像你一樣會煮飯,只能給你熱碗外賣的粥了。”刑雲道,“第一天上班,喫點好消化的,省得一緊張消化不良。”
粥一放到薛贏雙面前,
薛贏雙就知道刑雲叫的是他喜歡的店。
薛贏雙心裏又感激又高興,擡眼看向刑雲,就見刑雲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薛贏雙朝刑雲一笑:“謝謝你,你可太體貼了。”
刑雲還是看着他。
他只好趕緊吃了一口,稱讚道:“太好吃了,你微波得剛剛好。”
刑雲一聽,心滿意足,頓時尾巴翹得老高。
*
喫飽早飯後,刑雲送薛贏雙去上班。
刑雲想陪薛贏雙進學校,但薛贏雙堅決不讓他陪。刑雲沒辦法,只好回去上自己的班。刑雲臨走前朝薛贏雙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他不好對付,如果不對勁,立刻打電話給我,我帶你回家!”
薛贏雙心想,還能有什麼不好對付的?我連你都對付了不是麼?
還是寒假,大學校園裏的人並不多。
一大清早,校園裏的空氣非常好,薛贏雙走在a大龐大的校園裏,忍不住開心地蹦了蹦。
要知道,a大這種好學校,就連他高一時都不敢想。退學後更不用說了,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踏進這所學校,還能爲學校教授工作。
他實在太幸福了!而這一切都是刑雲的功勞!
想到刑雲,薛贏雙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刑雲很好,就是他配不上。
*
時間差不多了,薛贏雙在教授辦公室外等着。
起初薛贏雙以爲刑雲給他找的教授是刑雲的同輩朋友,然而一查,才發現對方竟然是個有些年紀的老教授,名叫馬增嶽。
在薛贏雙的想象中,馬教授大概是位和方老師一樣和藹可親的老人家,要不就像是陳老師一樣,精神矍鑠。而刑雲說他有些難對付,薛贏雙心想,那大概就是和善中帶點頑固,是個老頑童。
薛贏雙想象了不少,越想越期待。
九點,約定的時間到了,馬教授還沒出現。
薛贏雙很有耐心,站在辦公室門口等。
五分鐘過去,沒人。
十分鐘過去,還是沒人。
半小時過去,走廊上仍沒有人。
薛贏雙沒有對方的聯繫方式,只好站在辦公室前面看書,想着十點再不來,他就要問問刑雲了。
終於,將近十點時,走廊盡頭一個人影出現。
來人揹着光,薛贏雙看不太清他的長相,只知對方走路速度很快,腳步聲也不小,砰砰砰的大步走來。
“你是誰?站這幹嘛?”對方劈頭就問,聲音渾厚。
薛贏雙忙立正站好,自報家門:“教授您好,我是薛贏雙,是刑雲介紹我來的。”
對方沉默,幾秒鐘後重重“哼”了一聲。
對方上前一步要開門,薛贏雙趕緊後退一步。
這人有着辦公室的鑰匙,正是馬教授沒錯。馬教授打開門,自顧自進門去,薛贏雙跟在後頭。辦公室的窗簾拉着,此時室內一片黑暗,薛贏雙一進門就不知道自己踢到了什麼,“砰”的又一聲,有東西倒了。
馬教授怒道:“小心點!”
薛贏雙忙道“抱歉”,隨即馬教授開了燈,眼前一亮,薛贏雙終於看清辦公室的全貌。
只見約二十米平方大的辦公室裏,放眼望去盡是書本和紙張。
屋裏的書櫃佔了整整兩面牆,然而書櫃早已堆滿了,堆不下的書像山崩似的在地上亂七八糟地扔成了一堆。薛贏雙方纔進門時就是踢到了其中一個書堆,可他也不知究竟該不該扶起來,因爲地上全是書,不知從何扶起。
屋裏有兩張桌子,一張小桌上放了臺電腦,電腦旁、鍵盤上都疊滿了紙張,紙張都高過了主機。而一張大桌則是教授的辦公桌,桌上三個大屏幕,除此之外就是各種雜物如同雜草一般,填滿了各個縫隙,薛贏雙還看到了喫剩的外賣盒子。
這間辦公室,只有兩個字能形容:髒、亂。
“站在那幹嘛?過來!”馬教授一喊,薛贏雙忙跨越重重障礙,迎上前去。
與此同時,薛贏雙也終究看清了馬教授究竟長得如何。
眼前的人與他想象中和藹可親的樣子一點也搭不上邊,只見馬教授一頭白中帶灰交雜的灰髮,穿着一套老舊的運動杉,腳踩一雙黃得發灰的運動鞋。
馬教授生得濃眉大眼,能看得出年輕時候很英俊,可就是一雙眉頭緊緊皺着,額頭上深深的擡頭紋,整個人散發出濃濃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