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小团子，坐车后排，进医院时，赫然看见乔桑宁和一个长发络腮胡子的男人，在菊花坛那边聊什么。
“美女和野兽吗？”他嘀咕了一声。
小团子才四岁，因为发热，整个小脸红扑扑的。“哪里有野兽？我要野兽！”
唐战指着那边花坛，把小团子往怀里摁了摁，“小团子，爸爸给你找个妈妈好不好？”
副驾上的丁凯一僵，没想到老板的心意，这么决绝。自打他领养孩子后，就绝口不提恋爱联姻的事了。
小团子抬眼，水汪汪的，“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这实在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孩子。
“当然不是了，”唐战揉揉他的顶发，声音无限温柔，“只是希望这世上，多一个人爱小团子。”
*
菊花坛那边，乔桑宁和容小宝并肩而立，说着话：“小宝，长寿面那期视频，效果非常好。而你拍的视频，质量很高，基本都没怎么剪辑。这坚定了我请你一起的决心。”
得到了乔桑宁表扬，容小宝也只是挠挠头，脸红红，不居功不自傲。“不，桑桑，是你……好看。而且做面的过程，行云流水。”
“对于未来的短视频拍摄，我有些想法，想和你提前沟通。第一，我以后拍摄的频次会增高，主题也可能交叉，多线并行。因为，有些东西，不是一两天可以完成的。”
容小宝很不理解，“桑桑，什么菜一天都做不完呀？”
乔桑宁掩唇而笑，耐心解释，“因为我不光光要拍美食，还要拍食材的生长。”
“比如一顿番茄鱼火锅，你会看到番茄从秧苗到开花，从结果到成熟；一条鱼我们怎么从河里打捞出来，最后变成餐桌上的鱼羹。”
“这样的视频，制作周期必然会很长。但好处也很明显，就是别人无法复制我们。我们是独一无二的。”
在那个漫长不见天日的梦中，乔桑宁靠的就是这个意志支撑过来，不然她恐怕都要崩溃了。
容小宝歪着头，想象着山野田间，一脉自然风光。山间没有负债，没有苟且，没有人心诡谲，但有她。
而她的眼里，有山河壮阔，万物可爱。
“就像我做音乐，我既填词也作曲，还会编曲，懂得一点舞美和摄影，可以多种乐器混搭。谁也抄不了我！”
岂止是一点，乔桑宁听他如数家珍、自卖自夸，只觉得捡到了宝。
“嗯，我们小宝真厉害！”
“桑桑，我听你的，你让我拍什么，我就拍什么。”
乔桑宁拍拍他的肩，笑道：“别急，听我说。短视频听起来很酷，但什么时候能变现，我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可你，需要收入，维持生计。对你的工资，我现在有两种想法。”
容小宝想着，只要天天能见到她，不要钱也干。
但他不能说，怕吓到她，连呆在她身边的权利都将失去。
他指指自己耳朵，“你说。”
“第一种，我会按照你在酒吧的收入，付你月薪；第二种，按照未来短视频的收入给你50%的分成。你就住在山里吧，那边很多房子，装一装就行。我以拍美食为主，拍完咱们通通自己消化掉。”
容小宝只想了两秒就有答案了。
“听起来好像是包吃包住，还没有KPI压力。桑桑，主要创作在你，你就给我5%分成吧。什么时候赚了，什么时候给，我还有点积蓄。”
此时的容小宝也没想到，即使只是5%，在不久的将来，也是一笔巨款。
当一个人“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时，好前程已经在等他。
乔桑宁一愣，容小宝要的太少了。
“这样吧，你房子的装修费用，包在我身上。不许再和我客气了。”
山谷里有二十四栋四层洋房，他可以随便选一套。
“今天我们就进山。”
“好。”
往外走的时候，乔桑宁看见了唐战。
唐战搓着手，一个叱咤商场，所谈生意动辄千万、亿级计的总裁，像个初见世事的毛头小子。
“乔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乔桑宁想到了早上那通电话，又想到了慕织弦的警告。
心思百转。
容小宝很识趣，“桑桑，我在那边等你。”
唐战微微蹙眉，野兽叫他“桑桑”，他都不敢这么亲昵称呼她。
“什么事？”
“就是早晨的提议。”唐战状若不经意，欣赏帝京的秋色，余光却在打量她的反应。“抱歉，我无意于听墙角，只是过来时正好听到。短视频是新兴平台，变现对很多创作者来说，都是一个难题。但随手APP，早就想通了这一点。所以推出了‘千博计划’。”
“如果乔小姐愿意和随手独家签约，我们可以按照点击量，给予你创作分成。你占七，平台占三。对于优质视频，我们还会进行人工导量和智能推荐，保证最大的曝光度。过两天，我们会有一个千博大会，你可以听一听。”
不得不说，唐战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乔桑宁心坎上。
有平台保驾护航，或许她可以更短时间，还清慕织弦的债务。
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眨眨小鹿眼，“唐总，我冒昧问一句，为什么？知名博主那么多，都会给到和我一样的待遇吗？你的平台，靠什么盈利？”
唐战咧嘴一笑，心情忽然大好。
她在关心他，不要亏钱呢。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享有和你一样的待遇，只有你在我这里是特殊的。怎么盈利，你不用担心。唐家家大业大，就算是烧钱，也能烧很久。不像那些小平台，说不定哪天就倒了。你完全可以放心。”
如果换了别人，听了那句“只有你是特殊的”，怕是都要小心脏乱跳了。
但乔桑宁没有。
她见过华国最富有的人，可即使他给的，也都标好了价格。
况且，横亘在她面前最大的障碍是，唐韫。
“为什么我就是最特殊的？唐总对我有所求？”她十分冷静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唐战差一点就要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因为，刚刚乔小姐的话。为了一个几十秒最多几分钟的短视频，你要拍食材的生长过程、捕捞过程。这种魄力试问几个人可以做到？就冲你这份匠心，你不火谁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