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师父，俺听见汉口的百姓埋汰人的时候，就问——下东洋租界去呵？可见，这给汉口百姓留下了多么恶劣的印象。”
盛恩颐有些不以为然。
而胡立却义愤填膺：“日本人当真可恶！”
赵传薪叼着烟微微一笑：“剩下的是你的小费，归你了。”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里面的大堂经理，操着蹩脚的英文问。
本杰明·戈德伯格翻译：“干饭说——傻逼，学狗叫无需用吴语腔……”
“这……老爷，我也不知。”
贩烟小孩听了，不由得勇气奕奕，眉目翕张：“真的吗先生？”
贩烟小孩面上一喜：“先生，用不着这么多。”
盛宣怀知道，这是胡赓堂主动去投股，被这些狡猾的日本人知道了。他早已有了腹稿：“不若，将借款的数目追加到350万两？”
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阿宝姑娘已经离开，成昆法师他们留了下来。”
他们在防备谁？
到了英租界门口，赵传薪在英军守卫面前，堂而皇之下车，付了车钱和不菲的小费，系上西装扣子，整理大衣，先抬腕看看飞行员方盘腕表，然后昂首挺胸朝里面走去。
小男孩掏出抹布，蹲下去说：“谢谢先生，那我给你擦擦鞋吧。”
“我已经叫下人备了一桌上好的酒菜，此事容后再说。”心乱如麻的胡赓堂只能用这个理由，给自己争取思考的余地。他一转头，忽然呵斥道：“立儿，你在做什么？”
这也和盛宣怀预估的相差无几，他终于点头：“好！”
……
他也没拒绝。
干饭：“汪汪汪……”
本杰明·戈德伯格翻译：“干饭说——如果没人站出来，无所谓，到时候我会出手！”
多年后，这贩烟小孩有了些成就，被采访的时候说：“当年，有人在英租界外对我说了一番话，改变了我的一生。后来我才知道，此人就是战神赵传薪，他当时正谋划抢劫日本人的银行，果然他一句话没有骗我……”
朝吹英二多日来，第一次松口：“那盛左堂的意思？”
……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盛宣怀欣然接受：“麻生先生怎地不在？”
制铁所又叫八幡制铁所，日俄战争中，给日本军队提供了大量的物资。到了后来更是不得了，建所用的钱是清廷赔款所得，而钢铁煤料则是汉冶萍煤铁厂提供，反过来再入侵中国。
这也难怪，大清的官员膝盖长期半月板缺失，骨头软的很，商人也差不多。
“什么？”胡赓堂眼睛瞪的老大：“阿宝为何走？那和尚为何要留？”
大堂经理松口气：“那就能帮上忙，先生你的账户拿给我看看。”
朝吹英二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他挤出笑说：“盛左堂所言的企业家，莫非只是一群盐商？想来，他们也拿不出多少银子吧？”
贩烟小孩边擦边问：“先生，怎么才会变得如同你这般富有？”
赵传薪骂完，就走出了银行大门。
街旁的各式西洋建筑整齐俨然，街道秩序非常，同时又不失繁华。
这些勾当，是他不敢想的。
当然那也是相对而言。
麻生久秀，其实是去了胡赓堂家里。
寻常百姓根本不放行。
盛宣怀捻须微笑说：“幸得汉口众多企业家帮衬，又筹得两三百万两银子股资。若是再得了诸位的借款，汉冶萍煤铁厂就能顺利建成了。”
“滚回去！”
朝吹英二长松一口气：“那好，今日在下邀请盛大人共进晚餐，盛大人一定要赏脸。”
他前后左右的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日本在英租界分布了二十多家洋行，三井洋行赫然在列。
赵传薪鼻孔喷出两道烟，见贩烟小孩知道这个典故，那他还有下文：“我去偷光，看书看到了半夜，饿了，就去吃了一顿夜宵，又去茶馆喝了点茶，一共花了一块大洋。心满意足回家后，发现忘了熄火，十来根蜡烛都燃尽了。气的我将手里那本《金瓶梅》一把火烧了，发誓再也不看这破书！读书，有个鸟用！”
经过英军守卫的时候，赵传薪轻描淡写的朝他点点头，三分礼貌、七分倨傲。
无怪他牛逼轰轰的，因为日本的制铁所，目前有些类似日本的军工部门。
赵一仙：“咳咳，好大的口气……”
……
朝吹英二摇头：“盛左堂，年关将近，你也一定想在新的一年有新气象，我们干脆些，借款300万两，今日起草合约，明日就签！”
在外面鬼鬼祟祟偷听的胡立讪笑着挠头现身：“爹，我读书读的烦闷了，出来透透气而已。”
盛宣怀摇摇头：“条款实在过于苛刻，还需要再议。”
同时还有德、法等国的洋行，有蛋厂灯厂和货站，有保险和轮船业务……
“……”大堂经理还能保持微笑，已经算他有礼貌了，只是揶揄说：“先生，那我们也没有钱。”
赵传薪这就算踩点完成。
胡立憋笑憋的脸红脖子粗。
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处处都是风口，但凡有点胆识，想要起飞并不难。
终于到了横滨正金银行，赵传薪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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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贩烟小孩还有点见识：“我知道，先生，有个故事，叫凿壁偷光。先生靠着艰苦读书，才逆天改命，真是了不起。”
贩烟小孩手上动作顿住，抬头，鼻下挂着晶莹的鼻涕，又吸了进去，呆呆道：“先生，你……”
赵传薪吃过早饭，换上一身笔挺的混纺西服，罩上羊毛大衣，穿着一双纯手工擦色的棕色皮鞋，戴上了礼帽，手里拎着救赎权杖充当文明杖出了碧云里，搭了一辆黄包车朝英租界驶去。
“这……他有别的事要去办。”
……
但是赵传薪气场太强了，不怒自威，那一身合体而名贵的行头，包括手腕上的新式腕表，让人一看就知道来头很大，等闲之辈想装都没那个本钱，更没有那个精气神。
银行外的街道两旁有英国士兵把手，且为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