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
掌柜抬头,一根眉毛挑起,脸上的痦子被带动,看着不像好人:“和尚,你戴戒指?”
“是啊,贫僧酷爱超度,所以戴戒指。”
掌柜的嘴角一扯:“选个样式,交定钱,三日后再来。”
赵传薪已经替他完成了最麻烦的部分,剩下的就简单了。
阿平简直已经无法呼吸。
果然人外有人。
真是哑巴。
赵传薪看看旁边,放着一个累丝的簪子。
嘴上不服,却是目不转睛。
此时,赵传薪见阿平想要焊接戒胎和戒面,赶忙拦住他:“等等,这里面要加一样东西。”
赵传薪乐呵呵说:“贫僧要当场观摩。”
到了后间,赵传薪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工具:扁头锤、圆头打金锤、鸭嘴首饰榔头、砧子、镊子、戥子、坩埚、以及各种錾刻工具。
说着,他将食人花喉骨取出,装在龙头口、松石转轮下。
阿平看了半晌,懵逼的摇头口中呜呜啊啊。
赵传薪指着这些零件说:“把这些焊接上。”
然后又开始雕张开嘴的龙头,这略微慢了些,但只是对赵传薪而言,阿平却将赵传薪惊为天人。
做完这个,赵传薪又开始雕微型珠子。
最后,他将松石雕成一个迷你算盘珠,中间穿孔。
旁人就算练上一千年,也不可能熟练到这种地步。
见阿平用白芨做的粘贴剂,将要焊接的地方先粘住,然后点上焊药,再用吹管控制火焰,让焊药融化进行焊接。
“……”掌柜好悬吐血。
赵传薪抬手就一大臂兜:“再敢出言威胁,你的死相,将超乎你的想象。”
平平无奇的手艺,男人都喜欢看,更别说赵传薪展现登峰造极的雕刻技术。
这是个非常之精细的活,不但考验眼力、动手能力,同时还需要极大的耐心。
赵传薪见那累丝做的十分立体,还是中空的,震惊问:“这是怎么办到的?”
抡圆了胳膊——啪!
赵传薪看了又看,忽然来了灵感,取出纸笔飞快的画了起来。
阿平:“……”
阿平原地跺脚,再次龇牙:“呜呜……”
赵传薪诧异:“这孩子是不是咯痰了?快吃点东西顺顺,别噎死了。”
“噗……”
赵传薪取出图纸,递给阿平看。
“我说,你给阿平翻译。”
掌柜的气不打一处来:“阿平,你还等什么?”
掌柜嗷唠一声,小腿被踹的往后撤,上半身倾倒,却被提住辫子。
赵传薪抓住掌柜后脑勺辫子,一脚踹在他胫骨上。
“意味什么?”赵传薪眨眨眼:“意味着你这个炉子的质量好,能用二十多年?”
赵传薪也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焊接方法。
赵传薪没理会掌柜。
“好了,你可以焊接了。”
这种铺子,不但打造首饰,还回收金银。
赵传薪却没松手,朝阿平扬下巴,示意他前头带路。
阿平挠挠头,比划两下。
见似乎吓不到这个恶僧,掌柜四十五度角望天,语气一转,感慨道:“我等当初同为学徒,如今他已经成了一方知县,而老夫却只能屈居工匠之贱业。”
赵传薪看了看金丝,摇摇头说:“还是太麻烦了,不如这样。”
赵传薪轻飘飘的拽着掌柜辫子,来到阿平面前。
掌柜的眼皮跳动:“劝你不要惹开金店的。”
有时候这些匠人,比地痞流氓还要难缠。
若是闹上一闹,就乖乖把贼赃交出去,那这铺子也不用开了。
很简单,和喷枪一样好用。火焰能被吹管吹成一条细细的火线,十分灵活,想烧哪就烧哪,甚至阿平娴熟的技艺,能让火焰比喷枪火焰还细。
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赵传薪做文玩首饰的买卖,有时候会买料子找匠人加工,金银他们会偷,松石等珠玉他们敢偷梁换柱。
掌柜骇然,没反应过来,便觉腾云驾雾,再看,已经到了赵传薪面前。
涉及到专业技术,自然要秘而不宣。
既装了逼,又能再次提醒赵传薪他和县大老爷关系匪浅。
有了精灵刻刀,在雕刻一道,他就是神。
赵传薪关切的问:“阿平,好些了么?”
势必人强,掌柜不敢反抗,愤愤点头,心说等会有你好看。
还有就是金银匠偷料,短了些金银是常有的事,被坑了也要吃哑巴亏。
掌柜不必阿平说,就回答:“把炭研磨的极细,以白芨液调制的灰塑胎,在胎上累丝,焊连后,置于火中,将里面灰烧掉,剩下的丝便成型了。”
只见他手腕一抖,精灵刻刀延展,钢条缺了一脚,桌面上却多了比粟米还要小很多的钢珠子。
这是此时无论手工还是工业技术都难以实现的。
赵传薪不耐烦了,将两块大洋拍在柜台上:“这活,你接是不接?”
掌柜觉得不是凡间之物,这要是被剌上一刀,还不得刮破了油皮?
掌柜踩着踏板,对赵传薪说:“二十多年前,老夫和县大老爷同为金匠学徒,用的正是此炉。二十年后,他当上了县大老爷,而我则开了首饰铺子。和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掌柜瞠目结舌:“这,这,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他松开了掌柜,掌柜从地上爬起来,本能的就想溜。
一个个子不高,但身材敦实的青年,从后堂出来,腰间系着围裙,脸上有污渍,手里拎着个小锤,专门用来将金银延展戍片、条状用的。
阿平面相凶狠,龇牙咧嘴,好像狗那样用喉咙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阿平捂着脸,一脸的委屈:“……”
不知为何,很多男人都喜爱手工艺,即便自己不行,也喜欢看别人动手。
二六零三:c零二四:c零零a:c四一一::一一二二
碰上较真的,自然要找他们算账。
横肉虬结满脸麻子但憨态十足。
这让赵传薪莫名的有种亲切感。
老家伙,跟赵某装逼?在装逼这条路上,老子过得桥比你走的路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