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脸上带笑，手却没缩回去，就那么伸在庄乐峰眼前。
庄乐峰肉痛的将手里牌子交出去。
金银他舍得，但这块牌子向来爱不释手，是真的心疼。
赵传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有个叫罗明·希区柯克的美国佬，是个摄影师，他太激动，我能确定他当场死亡。”
大胡忙不迭点头：“知道了。”
探访局，杨以德刚刚好一通忙活，连一口热乎的还没吃上呢。
他坐在椅子上，舒服的打个饱嗝：“他？他因为过于感动，应当是昏了过去，也或许是死了。毕竟感动嘛，总是没轻没重的，谁知道呢。”
这时，已经有英军在门外大喊：“里面的人听好了，立即举手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赵传薪眯起了眼睛：“杨老哥，实不相瞒，最近我可是穷滴很，实在掏不出钱贿赂你。”
但是掏钱没门。
“赵老弟，你倒是不怕他们，但是，这种事发生在天津卫，老哥难辞其咎啊。”
路灯黄黄的光，像是诸神的黄昏。
而赵传薪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好了，今天能交到这么多朋友，我很开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再会。”
赵传薪看看怀表，说：“这次是真没钱了，等我从美国做生意回来，看看能不能赚到钱。如果运气好，到时候和杨老哥礼尚往来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另外，你帮我发个电报到港岛，我给你地址，你让那头派人去接船。”
令众人大开眼界，议论纷纷。
大胡以为他在担心，解释说：“放心，赵先生，我胡华说话向来算数。”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我赵传薪呢，做债主从来不需要欠条的。知道为何不？”
其实赵传薪故意的，不能将这货的胃口养的越拉越大，最后尾大不掉不好收场。
只有极少数的工匠，才懂得这门技艺。后来，更是直接失传了。
听说未来还有机会拿钱，杨以德的愁眉苦脸顿消，拍胸脯保证：“这都是小事情，哥哥保准给你办好。”
除了地上的英警尸体，餐桌间狼狈的大胡和他妻子卢·亨利，其余人都挤在窗子旁向外观望。
……
说完，抄起筷子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有个好心的美国人，曾经做了错事。这不，他痛定思痛，觉得想要补偿一二。正好，他知道我这人品德高尚，志节高雅，就非得把一笔钱送给我。我犹豫再三，最后勉为其难的收下。其余人很激动，他们人品低劣，见不得这感人肺腑的一幕，所以纷纷想要开溜。我不允许，所以拖到了现在。”
啥？
杨以德心说：我曹，我忙活了半宿没得到一分钱好处，反而还得往外掏点盘缠？
他脸皮厚，背起手不语，权当没听见。
像赵传薪手里的这个牌子已经算个大的了。
之后猛地跳出窗户。
杨以德喉咙发干，捶胸跌足：“赵老弟，你糊涂呀。这个罗明·希区柯克很有名，专门给《纽约时报》拍照片。当时他身旁，是不是还有个记者？”
他皱皱眉：“不是说不要来打扰我了吗？”
“瞧你说的，我这里还有两块大洋，你收好，路上买一张大饼吃。”
可若是强行打碎，会发现里面真像翡翠那样，绿的透了，绝非只有表面才有颜色。
“好好好，那你说馈赠者到底是谁？”
所谓虬角，其实就是海象牙。
叫手下去外面点了一份炸酱面，一份肘子酥拿来回来。
有餐厅食客，用手遮住了窗户上电灯的璀璨残影，看见外面街道影影绰绰，英军已到。
赵传薪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赶忙快步上前，挤开杨以德，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上：“我跳窗进来的，今晚上闹的动静有点大，光明正大进来怕牵连你。”
这是他的极限了。
杨以德问：“赵老弟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赵传薪又指了指大胡，示意他记住还有债务未消，
杨以德眼皮直跳。
“真是多谢杨老哥。”赵传薪吃的稀里哗啦，十分痛快。
赵传薪落地后，好像饭后遛弯的老大爷，背着手去了后院，将米山取了来。
左右看看无人，上马飞奔。
赵传薪吹着口哨，裁决之鞭卷着救赎权杖，加上赵传薪甩动，鞭子自窗户探出。
赵传薪晃晃手指：“无需解释，没人敢欠赵某的钱，因为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他，生撕活剥了他。”
杨以德心说，这人在清廷那不受待见，问题不大。
不是不贪财么？
海象牙不大，所以雕不成大件。
一群食客好奇的跑到窗口望去。
大胡打了个冷战：“我要怎么给伱钱？”
饭菜摆在办公桌上，刚想动筷子。
“知道就好，今天到此为止。”
结果，外面的人不请自来，直接推门而入。
这东西需要用醋软化，然后用秘制的颜料，和着特殊的泥，反复的侵染。之后先水煮后敷冰，据说工匠还要会听声，这时虬角发出像牛筋崩裂那样的声音就对了。拿出来继续侵染，反反复复不知要多少遍，工艺十分繁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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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整齐，有素，荷枪实弹，步入利顺德大饭店沉稳的步伐，让食客心里安定不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杨以德徘徊着：“除了德璀琳，还有谁……额，感动过去了？”
结果赵传薪一点不嫌少，直接夺过两块大洋：“哎呀，真是太客气，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杨以德苦笑。
“那行，我也吃饱喝足了。杨老哥你千万别给我路费盘缠什么的，我能拿你的钱么？”
说着，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杨以德看的面皮抽动。
赵传薪决定给他种下噩梦的种子。
赵传薪看看，这牌子通体翡翠绿色，上面雕着海浪纹，下面雕花。
炸酱面是凉的，但油汪汪的肉酱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