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那糖可甜了。”
“送报就给糖。”
“一定不要起来晚了。”
“别让你爹娘发现。”
这玩意儿可太带劲了!
可崔凤华却道:“看啥看,这里面也有伱家的一份,到时候你自己带回家慢慢看,先去干活去。”
筱田治策上前,一把夺过垦农手里的报纸。
崔凤华气喘吁吁放下报纸,扶着腰叫苦不迭。
赵传薪从袋子里掏两块糖,放在此人手里:“既然来了,也别闲着,跟这些娃子一起干活。这两块糖,就是你的工钱。别愣着,赶紧去后面拿报纸。”
“至少十天半个月吧。”
起初,是因为想要反抗绺子。
赵传薪将枪在手里颠了颠。
小棒子的心里如同装了一只见了天光的老鼠,四处乱窜,让他心痒难耐,恨不得此时将报纸放下,然后看个痛快才好。
“咋还没来?”
……
可鼻涕娃们不干了。
带娃,他是专业的,早在鹿岗镇就磨炼出来了。
回来之后,他先睡了个回笼觉。
本该是肃杀而急迫的气氛,可赵传薪却见一个个背水军士兵懒洋洋的,优雅的拉栓,闲庭信步的开枪。
他们嗤嗤的笑着,看的爹娘直摇头——太安贫乐道,天生穷命啊。
最后,才是一种“老子就必须比别人强”的信念。
发现这里是清廷的国土,有许多韩国百姓在这里居住,他们安居乐业,像是世外桃源。
筱田治策冷笑:“无妨,既然他画画,那我们一定也可以。你看这画难登大雅之堂,非常简单,我想随便找个画师就能画。”
结果,发报纸的时候,发现许多人家已经拿着一份报纸在看了。
不行,那我也得去看看怎么回事。
赶忙都围了过来。
一群人听的如痴如醉。
一时间,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葛云鹏忽然道:“赵队长,你给俺们表演表演枪法呗。”
可当他仔细看上面画的小人,愕然发现好像画的是自己诶。
“那岂不是白白起早了?”
但看在糖的份上,还是暂且忍了。
赵传薪一看,妈的拿老套筒来糊弄,这多影响装逼?
他说:“换一个,这玩意儿不行。”
还将一幅幅画,用方格子给格了出来,让故事变得连贯。
可画师看了以后,连连摇头:“让我画,也不是画不出来。但是别看这画简单,想模仿却需要一定时间。”
谁要是做的差了,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保险队的人。
小棒子一听,立即得意起来:“听见了吧,以后什么事都由我来通知你们。我才是管事的。”
突然,咔嚓一声上了膛,快的让人都没看清楚动作。
脱离鹿岗镇,赵传薪想懒都没机会。
他赶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觉得不如保险队是吧?保险队一开始连你们都不如。你们都过来,我给你们讲讲保险队的往事……”
那人大怒,爬起来回身正要干架,然后便看清楚踹他的人是赵传薪,嘴里骂骂咧咧的话立马咽了回去。
所以,赵传薪的心情很糟糕。
“屁,假的。”
毕竟小棒子是此次事件的发起人。
他赶忙回去,对斋藤季治郎说:“斋藤君,不妙了,赵传薪弄了个连环画,开始讲故事了。”
赵传薪环视一周:“保险队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靠的不仅仅是战斗素养,更是一种骄傲。为什么骄傲?因为我们一起努力,打造了富庶的世外桃源般的鹿岗镇,我们从拿着刀和大枪开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我们不允许自己比别人差!”
当斋藤季治郎和筱田治策,带人拿着赶印的报纸前来间岛区域的时候,路过牛马棚子,便被蚊蝇骚扰。
领完糖块,小棒子就去后面拿报纸。
葛云鹏羞愧的低头。
比起这些漫画,他的那张照片则显得干巴巴的没什么味道了。
这些鼻涕娃,大概都是这种心思。
抬手一枪。
但是担心这些人是拐子,可别将自家的孩子拐跑了才好。
葛云鹏听了,诧异的抬头。
崔凤华大略看了一眼这些鼻涕娃的数量,大致的分出多少份。
听故事,这个他们在行。
一群鼻涕娃听了,言之有理啊。
“就是,大人了不起吗?”
那人拿了报纸,这才反应过来:我是谁,我在哪,我来干什么的?
“那怎么办?”
赵传薪指着报纸,几乎声泪俱下:“看看,这就是日本人的暴行。我们将日本人的暴行记录下来,否则大家都被蒙在鼓里。这些禽兽不如的畜生,必须将他们的残暴公之于众。”
小棒子接过报纸,看见上面果然全是画。
筱田治策退而求其次:“那你画你擅长的,只要表达出我要的内容就行。”
后来,是因为尝到了甜头,想要摆脱贫穷。
赵传薪也不管别人想法,一股脑的将报纸分发出去,然后拍拍手道:“好了,都去干活吧。等再有活动,我会来通知小棒子,小棒子会告诉大家的。”
这里,赵传薪给刘宝贵留了面子,没说当初他尿裤子的事。
这很有代入感,因为牛子厚在关外名气很大,毕竟是首富,许多人都听说过。但牛子厚对他们来说又是高不可攀的。
那鼻涕娃一缩脖子,才反应过来大小王的顺序。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一个个鼻涕娃早早起床。
“多久?”筱田治策皱眉。
赵传薪左手多了摞起来的牛肉罐头和布丁罐头,右手多了一把镜面匣子。
“葛云鹏。”
斋藤季治郎:“什么故事?咱们的报纸起到效果了吗?”
第一期的画,内容大概是一个叫小棒子的孩子,本来在韩国待的好好地,一家人其乐融融。
鼻涕娃一看,好家伙,真给糖呀。
标题是——《小棒子流浪记》。
说这是连环画也好,说这是漫画也罢,反正是一种很新鲜的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