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染征袍 >第4章 解婚约
    柳听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柳听心木讷的站在自己得床边,失了神的眼中泪水不断得涌出来,他用尽全力的抬起手朝着柳听心挥了挥,“心儿,过来。离哥哥近些,让哥哥再好好看看你。”柳听心早已心痛的没了力气,也早就慌了神,直到听见柳听风唤自己的名字之前她都一直挣扎着不愿意相信眼前所见是真实。

    一点一点的靠近柳听风,靠近一分就撕心一分,靠近一分脸上的泪痕就再叠加一分。柳听心俯下身,用手帕擦柳听风眼中晕开的泪,“哥哥,你会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我的哥哥最是厉害,是骁勇善战的护国将军,谁也打不倒他......谁也......”柳听心的眼泪依旧不断的涌出来,她再也无法佯装乐观的语气,终于伏在柳听风肩旁大哭起来,“哥哥你别走!你还没有娶卿卿姐进门,你别走,你要陪着卿卿姐,你要陪着她......心儿已经没有了双亲,不能再没有哥哥......”

    “心儿......别哭......坚强点儿......”柳听风轻轻的将手覆在柳听心的头上拍了拍,努力的让自己毫无血色的脸上能够出现笑容,“心儿,你看着哥哥......”柳听心抬起头,看着柳听风的脸,看着他努力想要自己看到的笑容,那笑容越是温暖,她的心中就越是痛如刀绞。

    柳听风吃力的攥住柳听心的衣袖,看着她漫上泪水的眼睛,“心儿,哥哥真的要走了,以后......不能再护着你......哥哥把征袍送给你,这也是我,唯一能送给你的东西。权当是个念想你好好留着它,若是想我,就看看那征袍,当作是哥哥在你身边......”

    说着,柳听风攥着柳听心的衣袖更紧,“心儿,哥哥虽旧伤成疾时日无多,但绝非该死于今日......我,被人下了毒......”“是谁!”柳听心一怔,口中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柳听风正死死的握住她的手腕。

    “不要,声张......”柳听风终归没有力气再维持笑容,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知他必为我柳门中人......你把这事埋在心里,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处,至少到我这里为止,他不会再对你下手......哥哥把这事告诉你,是想提醒你,以后......要小心一些......凡事不必强求,哥哥只想你平安快乐。你安好,我才放心.....哥哥只希望,你安好......”柳听风的眼中已经没有多少光亮,他知道许是这时候将幸苦提着的一口气咽下去便是解脱,可他仍是拼尽力气的提着那口气等一个人,他看着柳听心,小心翼翼的问,“心儿,你说,卿卿......她会不会生我的气......”

    “听风!”阮卿卿嘶哑的呼喊着柳听风的名字跌跌撞撞的从门口跑进来,伏在他的床边,“听风,听风,你怎么了......你这样,我真的会生你的气......”柳听心忍着心中的痛和眼中的泪,起身将手覆在阮卿卿的肩膀上,“卿卿姐,哥哥很想你......”话罢,柳听心便如行尸走肉一般,迈着无力的步子离开了......

    “听风......别扔下我......”阮卿卿紧紧的握着柳听风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手背上。“卿卿......”柳听风想要抬手去拿枕头下的什么东西,可他已经再无力气。阮卿卿看懂他的意愿,抬起枕头的一边,取出一个信封。柳听风见阮卿卿将那信封终于心满意足的笑了,“卿卿,你拿着它,我们的婚约便解除了......对不起,我早知会有今日却不敢告诉你,怕你担心,怕自己会舍不得跟你分开......小时候,阮伯伯带着你到家里来玩儿,第一眼看见你的那个时候,我就舍不得跟你分开了......”

    阮卿卿已经说不出话,泣不成声的抱住柳听风。柳听风已经无力动弹,提着的那一口气也终究散去,他苦苦的纠缠着仅剩的那一点儿在阮卿卿的耳边恹恹的开口,“卿卿,忘了我......以后,你会遇到更好,更疼爱你的人。有那个人陪伴着,你会很幸福,很幸福......”柳听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中夺眶而出的泪沿着眼眶向下蜿蜒,然而他苦苦纠缠着的那最后的一点气息却在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悄无声息的散去,再无痕迹......

    阮卿卿一愣,她的耳边没了柳听风的声音,也再感受不到他的呼吸......阮卿卿仍是抱着柳听风不肯松手,手中的力道甚至更紧,她知道柳听风已经没了气息,知道他已经不在人世......她不愿放开,似是只要自己不放手,柳听风就还是一直在自己身边......

    良久之后,阮卿卿放开了手,站起身缓缓的为柳听风掖好被角。阮卿卿细细的端详着柳听风,眼前温润俊逸的脸分明只是熟睡的模样,她痴痴的看着,脸上有泪,嘴边有笑,“小时候,我常常吵着爹要他带我来柳家玩儿,因为柳家的花比我们家里的漂亮,想要看好看的花,实际上,是我想见柳家的大哥哥......后来,我常常往心儿那里跑,我告诉爹心儿那里的点心实在好吃,是家里做不出来的味道。实际上,是我想见你......”

    阮卿卿弯下身,轻柔的整理好柳听风额前的碎发。重新直起身的那一刻,她擦去眼中溢出的泪水,擦去停在脸上不肯干涸的泪痕,脸上不再有任何的表情,眼中若隐若现的蒙上一层淡冷的决绝,“不会遇到了,再也不会遇到了。再也没有人比你更好,更疼爱我......”

    柳听风离世已经月余,葬礼隆重,柳听云处处安排的事无巨细,世人皆感叹柳听云与柳听风的兄弟情深,也更称赞柳听云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柳听风被风光大葬,可他生前居住的昭麟阁却被柳听云以长兄暴毙必有邪气为由找了几个道士做了几场法事清干净风水之后又命丫鬟清理了柳听风的东西将昭麟阁作为迎客的闲阁。

    昭麟阁虽已做迎客闲阁,但做法事的道士言之凿凿的声称昭麟阁闹鬼之后除了柳听心会带着窈儿时常去打扫便再无人敢靠近,不过月余光景便已生出荒凉之气。在柳听心看来,清理风水铲除不干净的东西,无非暗意抹平柳听风生前的痕迹,所谓“不干净”的东西所指亦是柳听风......犹如父亲枉死时的抄家诛杀,可笑,可悲,透着一股子屈辱。如今整个昭麟阁已经再无关于柳听风的东西,唯有生前的征袍被柳听心安置在自己的昭苏阁。

    “伯母务必放宽心,不可再伤心难过。世事无常,伯母养好身子,柳伯伯和听风的在天之灵才可安心啊。”阮卿卿说着,示意随身的丫鬟将带来的东西放下,“伯母,这是家父和我的一点心意。都是一些补身的东西,请伯母务必收下。”柳江氏看着眼前的人参灵芝之类,忙挺着直起身,“卿卿啊,你怎么如此见外。你父亲,他还好吗?可能下床走动?”“让伯母记挂了。”阮卿卿浅笑着垂下头,“自上次的事后,家父的身体一直老样子。不过,郎中们上心,总会好起来的。虽然还不能走动,但是家父却时时惦念着柳家的事。这次特意叫我过来看看伯母,也希望您能早日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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