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硬生生从黑暗的帷幕中，撕开了一道扎眼的血口。
刚才在伴随着木材燃烧的“噼啪”声中，还能听到一些突厥人的哭嚎，而现在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
又过了不久，霍去病、典韦前来复命，经过他们清点后确认，这次袭击突厥人营地一共斩获两百一十三条狗命。
典韦将长戟放到腋下，擦拭了残留在上面的鲜血，“不过瘾，这些突厥人一见我就被吓破了胆子，连跟我能打上几回合的都没有。”
李恪道：“恶来不用太失望，以后这样的机会多得是，今天只是开胃小菜罢了。”
“殿下，这里还有一个活口。”
霍去病的手下押着一个突厥人，送到了李恪的面前。
李恪微微眯起双眼，“不是让你们都杀了吗？为什么还要留一个活口？”
“殿下，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被五花大绑关在营帐内，我觉得或许可以从他身上问出些有用的情报。”
李恪点了头，下令道：“搜身。”
这个突厥人表现得很平静，对他来说不过是从一伙人手里落到了另一伙人手里，好像情况并没有变好，也不至于变得更糟。
大概就因为这样，所以他很平静，没有抗拒没有挣扎，也不请求李恪放过自己一马。
“殿下，搜到了这个东西。”
一名手下将从突厥人身上找到的东西呈了上来，李恪看到这是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姜”字。
看到“姜”这个字，李恪就不由得想到了姜家堡，毕竟在陇西这一代姜家是大族，同时也是羌族的一个大姓。
“你为什么会被同伴关起来，这块令牌又是从哪里来的？”
对方拒绝回答李恪的问题，典韦可没有什么好耐心，他走过来一脚就踩了下去。
突厥人的脑袋紧紧贴在沙石上，典韦的脚踩住了他的脸颊，如果稍加用力的话，他必定会比之前那些突厥人死得更加屈辱难堪。
“我们主公问你话的时候，你最好乖乖回答，否则我先剁了你手脚，再把你的脑袋踩个稀巴烂！”
李恪提醒道：“我家恶来杀人如麻，到时候我可拦不住他，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决定要不要配合。”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这个突厥人要是真想不开，选择让典韦一脚踩爆自己脑袋的话，李恪还是会阻止的。
因为他十分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跟姜家堡有着莫大的关联，甚至可以合理地怀疑姜家堡和突厥人私下有什么利益往来。
他必须通过这个突厥人，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不会让这家伙就这么轻易地死掉。
“你们是干什么的？”
突厥人吃力地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李恪说道：“看不出来吗？我是专门来这里对付突厥人的，有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纵容。”
“至于你，如果想要活下去，那就告诉我一些让我感兴趣的情报，向我证明留着你还有价值。”
果然如此，姜家堡私下和突厥来往这件事，算是证据确凿了！
李恪马上关切地追问哥罗布云，“你们和姜家堡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这次见面要做些什么？”
哥罗布云回答说：“我们部落这次到这里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和姜家堡接触，将首领交代的事情转达给姜家，并让他们做好交接准备。”
“交接什么？”
“铁矿。”
李恪顿时一怔，心中感到兴奋无比。
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这么说来当时他看到姜家堡所在的那片河谷北面，的确是有几座并不算高的光秃秃的山。
原来竟然是矿山！
“姜家堡和你们之间一直在做着铁矿交易，是不是？”
“没错，我们突厥部落常年征战，对铁器兵刃的需求很大，但我们所占据的地盘内鲜少发现铁矿，因此大多武器的来源都是通过劫掠得来的。”
“但现在首领不甘心只靠掠夺获取武器，因为那样做每次所能获得的武器数量不多，而且来源很不稳定，如果能长期大量获得铁矿的话，就能武装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
这一点哥罗布云即便不提，李恪也很快就猜到了。
所以姜家堡将铁矿私下卖给突厥人，这绝对是贻害四方的大罪，殊不知这样做等同于间接帮助突厥人残杀无辜的百姓。
“那我猜这块令牌就是你们跟姜家堡见面的凭证。”
“是的，之前的几次也都是我带着令牌先去跟姜家堡取得联系，然后再约定见面地点。”
李恪问哥罗布云，“那么你又是怎么被抓起来的，你的族人们为什么这样对待你？”
说起这件事，哥罗布云咬牙切齿地回答道：“因为首领强行掳走了我的女人！”
“在我们突厥部落中，所有财宝、马匹、女人都是首领的，他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我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是一个男人！”
“所以这次我拒绝配合，本打算逃出去将姜家堡的事告诉你们大唐的军队，但那位将军却对我所说的话满不在乎，还将我轰出了军营。”
“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途中被族人抓了回来，随后你们就出现了，还将他们杀得一个不剩。”
哥罗布云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李恪确信他不再有所隐瞒，于是就让典韦暂时放过他。
现在李恪已经获悉了姜家堡背后在干什么勾当，他从哥罗布云的口中得知下次和对方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并开始暗暗盘算起来。
铁矿是非常重要的战略资源，就算大唐自己不用，也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它们落入突厥人手中，被打造成用来对付大唐的兵器。
“我们明日回城，两天之后去会会姜家堡！”
李恪当即下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