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凤听到声音，回头。
林白原本笑着的脸微微怔住。
刘如凤脸上的忧郁没来得及收，人也很憔悴。
“没耽误你工作吧。”刘如凤笑道。
林白笑笑摇摇头：“不耽误。”
她看得分明，刘如风除了脸色不好眼角还微微发红，似乎刚哭过。
刘如风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谁敢欺负她。
林白没多嘴，顺着刘如凤的手，温顺坐到她旁边。
“好久没见你，想着和你聊聊天。”刘如风慈祥的上下端详林白。
林白笑意和软，就着刘如凤的话继续讲：“我也好久没见您，也很想您。”
这里需要可以自己动手泡茶，见刘如凤只是和自己客套，林白动手泡茶。
公司出事，刘如凤请喝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找她并不在喝茶。
对于刘如凤，能让她紧张的，无非两种，一种，事情已经伤到她筋骨，一种，演戏，无论哪种，来者不善。
林白很快把茶泡好，第一杯递给刘如凤，恭敬道：“奶奶，请喝茶。”
刘如凤伸手接过，笑容僵了僵，她忽然难以启齿。
林白倒是豁达一笑：“奶奶，我知道您找我，不是为了喝茶，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做，您直说。”
刘如凤眼眶一热，眼泪说来就来：“我的孩子，你这是要奶奶的命。”
她泪眼婆娑拉住林白，把林白的手握在手心：“这些年，你受苦了。”
林白呼吸微顿，睫毛颤了颤：“我很好，这些年过得不错，没什么受不受苦的。”
刘如凤擦擦泪，眼睛看着林白，在她脸上四处逡巡：“孩子，白家对不起你，奶奶也对不起你，但和之旸没关系，你要怪就怪奶奶，要恨也事恨奶奶。”
哦吼，终于来了。
林白唇角笑容变淡：“平白无故您在说什么。”
刘如凤嘴唇抖着，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看起来，实在可怜。
林白叹口气，还是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刘如凤伸手接了，戚戚道：“之旸是奶奶唯一的念想，白白，奶奶对不起你。”
和精明人说话真累，就像现在，半天不说主题，却一个劲诉苦。
林白抿抿唇：“您想说什么。”
刘如凤看着林白，眼中叹息：“你的身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眼神黯淡下来：“如果聿可是男孩就好了。”
林白微愣，所以，白衔山被架空，是因为她。
刘如凤用纸巾按按眼角：“我知道你们都没错，但奶奶没办法，只能舔着脸上门求你。”
林白敛了敛眉。
白瑾年是知道刘如凤软肋的，这招打得真疼。
但，她不是争斗的牺牲品。
“奶奶。”
林白微微抿着唇，嘴唇微颤，眼睛闪着泪花，像要哭又像拼命忍住。
“您是想让之旸甩了我，找个女人给他和白家生个儿子，是吗？”
论装可怜，林白也是可以的。
刘如凤嘴唇动了动，几十年的老脸，忽然有点发烫。
“白白，你要理解奶奶。”她声音低下来。
林白微愣，忘了装，定定看着刘如凤。
刘如凤缓和一下呼吸，豁出一口气：“之旸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对不对，你放心，事成之后，奶奶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影响你和之旸。”
“奶奶！”
林白忘记抹泪。
“您的意思，要么我离婚，要么认他和另外女人的孩子当儿子。”
刘如凤手指微动，林白的聪明，她一直都不否认。
“你和之旸经历了很多，原本我没立场也没资格，但是白白，我只有之旸了。”
“你应该知道我和白意如的恩怨，这么多年，之旸是我唯一能拿住她的筹码，白白，奶奶希望你能理解……”
窗外有鸟雀的声音，啁啁啾啾的鸟叫不绝于耳。
林白的手握紧。
忽然，她松开一点一点指尖点在餐桌，发出不易觉察的笃笃笃……
这个老太太一生要强，像现在这样和一个晚辈低头，应该很少吧。
林白叹口气，她完全可以把聿乔、聿辰说出来，但心中的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奶奶。”林白笑笑：“孩子的事急不得，我看可以先等等。”
刘如凤眸光微沉，林白这是拒绝？
她嘴唇动了动，叹息道：“奶奶也是昏头，一大把年纪还说这些话。”
她依然握住林白的手，语气已经和平常无异，甚至有点冷：“就一个孩子而已，你也不肯满足奶奶的愿望。”
林白面色一冷：“奶奶，孩子我们自己会有，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提了。”
失望说不上，刘如凤的心情她也可以理解，但这样疯狂又病态的想法，还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您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才对。”林白淡淡道
刘如凤蹙起眉，嘴角阴笑：“你是不是想笑话奶奶，觉得我疯了。”
她冷冷自嘲：“是啊，谁比有资格说这种话，白意如这个臭婊子不也和白瑾年生了三个孩子，可是林白……”
刘如凤冷冷看向林白：“如果你像我，活到这把年纪，就不会只考虑到自己。”
“男人就是草原，所有的牛羊都是他的，而女人，该知道自己的位置，再大也打不过天。”
林白眉头一缩，没想到老太太会忽然变冷。
说这话，是在点她呢。
既然这样，林白也就不客气了。
“奶奶，您担心白家的财产会落到别人手上我理解，但牺牲我和我的婚姻，是不是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我和白衔山，是法律认可的合法夫妻，就算我不能生，离不离婚也要由我和他决定，您的一己私欲，我恐怕满足不了。”
“一己私欲？”
刘如凤冷眸微眯。
“你说我自私？”
“我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之旸，你，你怎么这样说我。”
刘如凤胸脯起伏不定，看起来是真气了,她不可置信问道：“你，你难道就不想想之旸，如果他被赶出白家，你难道会高兴！”
林白冷笑：“让他跟另一个女人生孩子，我会更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