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兰手顿住，猛然抬头看向林白。
林白对李如兰眼中的震惊熟视无睹，继续说道：“谢荣出来了，比起亲生儿子和以前的情妇，如果偏要选一个，你觉得谢崧会选谁？”
李如兰的嘴唇抖了抖。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她回答。
李如兰咽了下口水，这几年，如果要不是她生的两个儿子，她在谢崧面前又听话乖巧，恐怕他早对她下手了。
林白晚上忽然给她打电话，她就犹豫了很久，背叛谢崧，如果这次林白扳不倒谢崧，不仅是她，也许孩子都会尸骨无存。
但如果失去这次机会，她又不甘心一辈子过这种被软禁的生活。
考虑很久，她才急匆匆从舞会上过来。
“也是！”李如兰笑笑，泡了一壶玫瑰茶，随手倒了两杯，她把第一杯搁到林白面前，笑着说：“我怎么忘了，你是马月枚的女儿。”
“既然找到我，怎么可能让自己空手而归。”李如兰的脸少了一丝紧绷：“我特别感激林太太，当年，如果不是她出手，估计我坟头草都半人高了，作为回报，我自然不会推脱。”
当年她没履约把东西交出来，马月枚却先实现了她自己的诺言，保她一命，她李如兰不是个不知恩图报的人。
“我特别感谢你妈妈。”
李如兰笑容诚恳了些，整个人都显得温和。
“这是我以前答应给林夫人的东西。”李如兰伸手递过一个U盘：“我消失的时间不能太长，谢崧怀疑我不是一天两天，这份材料只能记录到五年前我经手过的一些交易，但大部分我不知道在哪。”
林白伸手接过，握在手心：“谢谢。”
李如兰松了口气，幽幽看向窗外：“五年前，我没能把他儿子捞出来，谢崧想我在生完孩子后把我拉出去顶罪，这个男人我就知道已经不能再依靠。”
想起那段日子，李如兰心微微一颤，依然心惊胆战。
林白笑笑：“我妈妈当年和你的约定仍然有效，如果想好，可以打今天我的那个号码。”
李如兰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脸上疑惑：“你就不怕东西是假的？”
林白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一脸无所谓：“我听说李小姐爱子如命，希望这个消息不是假的。”
“哼哼哼”李如兰轻哼几声笑：“你知道谢崧要把我关在这吗。”
林白看向墙角的铜炉和贴着的符咒，收回眼神：“也许是想让你安心为自己的孩子祈福吧。”
“祈福？”李如兰苦笑。
这里曾是滨江某个大户人家的老宅，谢崧花了大价钱买下来，在她第二个儿子出生后，直接把她当成不祥物关在这。
屋角栏下甚至每个房间陈设的不知名怪兽，谢崧说她身上有邪祟，才让他们的儿子生下来就患了重病。
林白挑眉：“李小姐，阳光会重新照到这里，你的祈愿会实现的。”
妈妈的原话是：一个精致缜密的利己者，永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即使最糟糕的境况，她依然能找到最利于自己的策略。
不要相信她的眼泪！
李如兰实际情况她略有推测，这几年谢崧确实不太信任她，但也绝对不像她说得那样，对她这么差。
李如兰眼眸一缩：“林小姐知道我想什么。”
“李小姐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左摇右摆。”林白把手中的U盘放到随身携带的手提，笑着说道：“小时候看过一个小故事，常年住在山上的一只猴想下山见见世面，一路下来，大开眼界，却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林白的脸隐在灯光下，素白的脸配上她可以没有梳上去的海藻卷发，目光已变得深邃，像在盯一只早就落入陷阱的猎物。
李如兰惊地手中的茶杯差点脱手。
林白不再是六年前那样青涩单纯，任她随意游说摆布的女学生，而是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化身猎手，她笑看猎物的倾情演绎，却只是淡笑。
心中的惊涛骇浪让李如兰惊慌起来，原本以为这次林白过来她能轻松应对，没想到，她遇到的却是一个表面温和实则狡猾的笑面狐狸。
她们谈了这么久，林白几乎步步为营，她没说什么却让她一步步掉到她的陷阱里。
“你不一样了，林小姐。”李如兰绷直后背，右手手肘微曲紧搭在蓝紫色的沙发扶手，手垂下，手掌搭在放在腿上的左手手背上攥紧。
“你还记得六年前我们见过的那一面吧，当时看到你，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幸亏看上你的是谢荣。”李如兰下巴微抬，试图让自己变得气势强一点。
“我盯着你，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女孩。”
“哦，李小姐真这么想。”林白挑挑眉，笑意不改。
“当然，现在看，我眼光不错。”李如兰的笑意多了几分奉承。
林白眼看李如兰原形毕露，笑而不隐，淡淡说道：“我的荣幸。”
“以后还希望林小姐多多照拂。”李如兰双眼晶亮，显得真心诚意。
林白心里暗笑，果然，妈妈说得没错，李如兰永远知道应该怎么选。
“夫人，电话！”
忽然，里面隔着的幕帘后，传来一个声音。
李如兰的脸顿住，忽然拉下来，冷冷朝里面喝道：“阿兰，我不是说过，我和客人谈话的时候，不要打扰。”
被叫阿兰的声音有点忐忑:“外面的先生说他姓柳，过来接林小姐的。”
“林小姐，你的朋友？”李如兰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林白眸光一闪，心里有了个猜测：“当然。”
“既然这样，李小姐，我就不打扰了。”
林白清浅的笑在嘴角划过。
事情大概已经谈妥，只要这个李如兰能像现在这么乖巧，不再摇摆不定，那今天来这的目的算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