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玥瞄了眼蔺峥，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但看着手里还剩一半的汉堡，又觉得可惜。
算了，低头默默啃汉堡应该也算不好意思的一种表现吧。
蔺峥就不一样了，他永远不会有不好意思的表情，那张脸在苦涩的药剂烟雾熏染下，性冷淡得要命。
再开口说句话，气氛也变冷淡了。
“先把那种物质尽量分析清楚，能分泌那么大量的浓缩性信息素，很考验生物的性腺体承受能力，母体不一定还是正常状态。”
“而且目前已知的能模拟其他物种信息素的生物很少，基本是活动范围不大的植物为了捕猎才有，海月水母的活动范围很广，并不存在捕猎能力低下到必须进化才能生存的情况。”
林珈了解了：“你是认为那些人对那只水母做了改造？就算不是人造生物，也是被人为干预了某些能力。”
“嗯，那些人可不仅仅会进行非法生物交易，还会无视各国法律规定进行各种生物实验。”
凌江玥啃汉堡的动作顿了下。
“是这样吗？可是青姐说人体科学部和特调处也有过生物实验，她给我看的图片里就有一起抽干全身体液得到信息素的案例。”她故作疑惑问。
大家都看向她，蔺峥的目光得以光明正大落在她身上。
“那应该是很早之前的案例。近十五年来做过的实验都是在允许范围内的，大部分都有专门饲养的生物个体做为实验材料。”
一句时间久远就能把锅甩开了？近十五年的实验都是合法的？真是可笑，把他们扔进去尝试几次再来评价，她还能信两分。
什么非法组织，不过是官匪一家，后来分家后自认为真善美的那一方对另一方的恶意称呼而已，他们做的都是一样的事，说不定对方也这样称呼507局的人呢。
心情影响胃口，剩下的半个汉堡忽然间变得腻味，凌江玥吃不下去，草草裹起来又放回了保温袋中。
蔺峥看着她呢，见她忽然恹恹的，问：“怎么了？”
“青姐说我怜爱心理用错了地方，我也觉得，但我真的觉得好可怕。”
“因为你总觉得自己也会变成被实验对象，”林珈笑着说，“我有时候觉得你担心到都快把自己放在其他生物的地位上来思考问题了。”
她快速眨一下眼，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些人直觉可真准。
汇报听完，早餐也吃完了，凌江玥和他们分开，在蔺峥的安排下，跟着研究员去见凌江聿。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医院楼栋间，蒋雨行和许嘉言也去忙了，林珈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对蔺峥说：“调查结果，要现在听吗？”
蔺峥终于能把那根味道苦涩的药剂棒放下，咽了咽涩然的喉咙问：“难道还要挑个黄道吉日？”
“我是觉得你现在应该很需要休息。”
忙了一天，被喜欢的人的性信息素折磨了一晚上，状态很糟糕啊。
“不过不领情就算了，”林珈调出得到的调查结果，又说，“听完再带着情绪睡个质量不好的觉也行，反正不是我受折磨。”
“她和那两个组织没关系。”
也是正好，那些人闹出这么大的事，调查起来更容易。
蔺峥做好了听到所有结果的准备，得到这个结论也不意外，只是悬浮着的心轻轻落在了实地。
其实如果今天得到的答案是另一个，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毕竟感觉是没办法随着阵营不同而改变的，只有关系会。
他深吸了口气，说：“辛苦了。”
“别急，还有其他调查内容需要让你知道。她最近搬家了，离开凌家单独在外面住，你知道吗？”
“知道。”
“啧。那应该也知道她和凌家的关系？她哥之前陆陆续续转移了很多不动产在她名下，联系搬家的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在补偿她？”
“嗯，上次跟你说过。”
信息对得上，他们就没对更深入的事做剖析，凌江聿大量转移不动产的时间和凌家发生最大矛盾的时间之差就这么被错过。
说了些日常信息，林珈翻到最后，说起最关注的部分。
“被调查人员的人际关系——凌江聿，凌江念，郑琳琳，庄捷…和俞璋。”
“看起来她和这个俞璋关系很不错，没有案件的时间里，也就是没和我们一起的时候，几乎每天和他通话发消息，一起逛奢侈品店，去餐厅，上次在广元那几天，江玥单独住宿的酒店也是他家的，还是贵宾套房。”
“前几天，俞璋私下查了两次江玥在广元的出行记录，想打听她到底和谁在一起。还有，江玥刚去你家看望过你的第三天，和俞璋一起去了一家男士腕表店，当天豪掷十三万，在那之前，凌家给她办的卡她只用在过日常吃喝上。”
林珈把特案部发来的详细资料说完，拿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掌心，故意说：
“这个走向很有故事性，一个是刚从福利院回到豪门的可怜女孩儿，一个是接纳她帮助她的邻居大哥哥，那种信赖可不一般。再发展发展，可能两家还会商业联姻呢。”
“是吗。”蔺峥不冷不淡吐出两个字，脑海里却回想起昨天晚上被俞璋腕表的表盘闪了下眼的事。
难怪那么刺眼。
难怪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林珈贴心询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蔺峥：“昨天晚上给俞璋做辐射检查的时候，有发现受性信息素影响的症状吗？”
林珈：“似乎没有。”
他平静道：“他们当时的距离并不远，连距离凌江念十米的摄影师都能出现症状，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不能说一点都没有，是他的反应还不够突出到让自己让别人看出来。
女性性信息素对男性的吸引力之大，但凡有点喜欢，都忍不住要扑上去了。俞璋却还能冷静地问东问西，可见也没什么喜欢。
林珈：“有道理。”
毕竟，谁能比得上他反应大啊。
“但是，”林珈又说，“宋延风在凌江念身边也没受影响，这也不耽误人家是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妻。”
蔺峥不说话了，眼神淡漠地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