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回头，景萧飞奔而来，直接冲破那道屏障，若神明天降。
还好，这一次，我没有让你一个人面对未知的恐惧。
他喘息着将林汐上下检查了个遍，“没事吧？”
林汐笑着摇摇头，“你怎么来了？”
景萧：“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担心你。”
林汐委委屈屈：“不是说我可以横着走，咋成了杀人犯了？”
景萧：“不怕，我来了。”
这是聂鹰和季元山他们，不曾见过的笑容，发自内心，如山间泉水，润泽大地，清冽不含一丝杂质。
林汐心里甜滋滋的，“嗯。”
“你怎么能通过那道屏障呢？”他看了下一脸懵逼的其他人，恍然大悟：“肯定是你精神力高！”
季元山笑容勉强：“林汐同学，你这嘴当真毒啊！”
林汐：“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类似墙壁的无形能量屏障，可能，需要更高的精神力才能通过。”
“而已。”
“好了，别解释了。”季元山挥挥手，“我不想听。”
聂鹰：“嗯。”
他想起调查林汐的时候，关于他精彩的人生简历里的某些花边新闻，心想，这两人果然关系亲密，那宁橙和他们的矛盾是真的了？
不对，这两个人看着比宁橙出色多了，要论势均力敌，那宁橙貌似不够格。
聂大队长，为人刚正不阿，此时迷惑了，所以，宁橙究竟怎么死的？
“队长！”梁瑞和罗大力气喘吁吁的跑了来，“跑这么快干嘛啊？大佬那么神一人，他不会吃亏的！”
“大佬！”梁瑞跑近了看见了林汐，喜滋滋的打招呼：“大佬好！”
林汐挥挥手：“你们好。”
“咦咦咦？”
“这里有东西？”
“我怎么过不去?老大！”
景萧：“别叫了，楼上有非正常光亮，我和小汐上去看一下，你们在这里等着。”
“这...我也想去。”
景萧和林汐已经进去了。
林汐一路走一路同景萧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林汐说：“视频上的人真的是我，但我不记得我曾经去过宁橙的房间，我以为我一直在睡觉，所以，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无从辩驳。”
“至于莫爷爷，我对不起他。”林汐眼露哀伤。
景萧：“你什么都没做，不要自责。”
林汐：“先不说这个了，如果我没猜错，那光源的出处，应该是来自那面镜子。”
景萧：“从海里带回来那个？”
林汐：“对。”
他们上楼，打开了房间的门，果然，桌子上造型奇特的镜子在发光。
两个人走到桌子边上，镜子里照出的，并不是他们的脸，而是一只湛蓝的眼睛。
林汐瞬间拉住景萧的手，将他拉的离远了些，脸上风云变幻。
他感觉到了害怕。
“你是谁？”
菱镜里的那只眼睛里浮现复杂难懂的符文，眼底深处是如海一般深邃的波澜，“吾名，旻。”
“渺小的人类。”它的声音如洪钟轰鸣，重重的击打在林汐和景萧的心上。
林汐呼吸有些困难，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装什么大尾巴狼！人类怎么了？你连人都不是，凭什么说人类渺小？”
景萧将林汐护在身后，心里惊疑不定，这是？
在这双眼睛面前，他真真切切感觉到了恐惧，是那种仰望苍穹，感慨宇宙无边的心悸震撼感！
那双眼睛里，有数亿年的沧海桑田，万物生灭，文明更迭，有无穷无尽的智慧，还有万象之上的天穹。
林汐手指微颤，他咬了下舌尖，一拳头打过去：“滚开！”
菱镜居然应声碎裂，一分为二，那双眼睛从镜子里飞出来，悬浮在半空，裂变成无数只！
恐怖的威压之下，景萧口鼻出血，倏然倒地，外面的季元山以及聂鹰还有幽灵小队的成员同样被压倒在地，面容扭曲，连话都说不出来！
“景萧！”
林汐抓住景萧手臂：“你怎么样？”
景萧摇摇头，“没……”
林汐用身体挡住景萧：“你想做什么？自戕生灵，你也不怕受反噬，将天地化为虚无！”
那些眼睛变的深蓝，蕴含着无尽的威仪：“阻挡万物更迭，逆天而为，你，该死！”
林汐：“呸，你不过就是一团数据载体，我该不该死，轮不到你来评判！”
那些眼睛里波涛汹涌，暴风肆虐。
景萧猛然吐出一大口血，林汐慌了神：“哥，哥，你很难受是吗？”
景萧觉得，身上似有千斤巨石压着，他的血肉，筋骨，都似要被碾碎一般，疼痛难忍！
林汐怒不可遏：“你做什么？放开他！”
那些眼睛冰冷无情，包含森罗万象，天空传来一声声惊雷，林汐的脸色变得煞白：“你就这么怕我吗？”
“你是知道，我会成功，所以，你怕了！”
洪钟般的声音响彻在这片区域：“此次为惩戒，如继续，将提前结束这个文明。”
空中的眼睛化为点点星辉，散去了。
仿佛从来没来过。
景萧身上的压力骤然一减，他翻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手抚上林汐的脸：“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林汐摇头，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好可怕的力量。
法则无敌，无法抗衡。
景萧起身，林汐抬起眼：“你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了，对吗？”
景萧：“旻，意为，天？”
林汐：“是规则，万物生灭的法则，如果真的有造物主，它便是造物主设定的程序，天道规则，新生，发展，灭亡，都在这规则约束之下。”
景萧神色复杂：“真没想到。”
“它，有自主意识吗？”
林汐：“意识这一说法，并不准确，就像AI，按照程序运转，看似拥有思考的能力，但其实，和人类并不一样。”
“可以说它有，也可以说它，没有。”
“旻，更是另一级别的存在。”
“超然物外。”
他心里乱成一团，禹睢失策了，他看似算无遗策，但其实，一切还是在因果的控制之下，兜兜转转，天道早已在终点冷眼旁观的等着他们。
地上的菱镜碎片发出微弱的光，避水珠没了，乾坤矩尺也就没了，他以前所有的想法，都被无情的打碎。
景萧将林汐拉起来：“先别想那么多，空间碎了，听，外面声音嘈杂，恢复正常了。”
林汐捡起菱镜碎片，“本以为是它产生的幻境，没想到啊，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