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40k:午夜之刃 >41.战团时代见闻录(二,猩红之殇)
    卡里尔伸出手,从那如山般的文件堆中精准地抽出了一张。它有常人三指厚,粗糙不平的表面镀着一层薄薄的凝胶物体,字符和真正的纸张在凝固的胶质中清晰无比地显现。

    卡里尔稍微用手指捏了捏它,竟然感触到了一阵石头般的坚硬。

    这倒是很有趣。他眯起眼睛,将这张纸提到了自己面前。毫不意外地,它又把他的上半身全部笼罩。

    粗略来看,这是一份战报,记载了猩红之爪战团在32经历的一场重要战役。书写者显然有丰富的经验,仅用三言两语便将这场战争的凶险彻底写了出来。

    卡里尔回到开头,开始重新细读,有三个重要的名字就这样被他捕获。

    其一名为赛思·哈兰,一名审判官,专注于追猎叛徒。卡里尔闭上眼,沉思数秒,很快便想起了他的生平。这位审判官活了四个世纪,最终死于帝国内部的一场叛乱袭击。

    他在太阳星域的最东边被当地已经叛乱的帝国卫队彻底包围,尝试着突围却无能为力,并在死前按照审判庭内部的绝密条例尝试着呼唤了.神名。

    他的名字,而非复仇之神。

    卡里尔笑了笑——又一个马卡多的小花招,但很有效,至少他在黑暗中时的确听见了。

    第二个名字则是来自乌尔托根刑罚军第七十二团的加斯特林·德·尚巴尔上尉,他的名字有些不祥,但本人却是個无可指摘的忠诚者。

    在这次被命名为猩红之殇的战役中,是他率领着第七十二团通过侧翼突袭的方式斩首了敌军的凡人主要将领,一名被抹去了姓名的总督。

    他的英勇奠定了胜局,但其结局却并不如何美好。他在战后二十六年被冻死在了一个满是冰雪的世界,死时孤身一人,部队因混沌巫术的影响而被迫迷失在了风雪里。终年四十九岁。

    愿你安息。

    然后,便到了最后一个名字——亚尔·阿什希克,猩红之爪战团长的初代战团长。他死在了这场战役中,连带着全团六百二十二名战斗兄弟一起葬身于此。

    那么,为什么?

    卡里尔有答案,但那是亚尔的主观视角,因此他再次开始重读。

    战役的起因被归结于特提乌斯——即这场战役的发生地——总督的背叛,他发出了求援讯号,谎称自己的星球正在被大量的阿斯塔特叛徒围攻。

    恰好游荡在附近的猩红之爪们接收到了此广播,因此便迅速赶往特提乌斯。他们在近地轨道附近就见到了叛徒们,只不过是一群早有准备,数量几倍多于他们的叛徒。

    在当时的情况下,亚尔·阿什希克迅速地判断出了局势,并发表了一段演讲。从幸存者口中,和那艘‘血腥圣战者’号的沉思者阵列记录中,书写者复原了他的演讲。

    “.我们的确可以突围,离开,但我们不能这么做,因为这正是这群懦弱无耻的杂种希望我们做的。我们绝不会如敌人所愿。”

    “让我告诉你们原因。”

    “看啊,诸位。此时此刻,他们手中正握着一整颗帝国世界和其上所有无辜者的性命,却没急着把这颗世界和从前一样点燃。我还需要说什么?很明显,这是一个圈套,只为了吸引我们上钩。”

    “因此,如果我们遵循理性的判断,进行突围,有相当大的把握可以就此离去,我们会安全。但是,如果让我来说,这才是真正地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一个夜之子可以被杀死,但死亡对我们来说仅仅只是开始。他们真正想做的,是逼迫我们在无辜者的血中沉沦,直至成为和他们一样下贱的蛆虫。”

    “他们不会得逞,血腥圣战者号不会撤退,猩红之爪也同样如此。我们将战斗,并赴死,我们绝不背弃任何一个无辜者。”

    在发表了这段演讲后,猩红之爪的舰队开始朝着近地轨道上停泊着的十二艘敌军舰船进行了冲锋和跳帮。

    他们以英勇无畏和必死的决心取得了一些优势,敌军的舰船被全部击毁或炸毁,没有任何一艘留存。代价则是己方七艘战舰仅存一艘,战损比虽然惊人,但这几乎称得上一次大胜。

    然而,他们不只有群星间的敌人需要处理。

    特提乌斯的地面仍有多处战火正在熊熊燃烧,于是幸存下来的猩红之爪们再次集结,并孤注一掷地通过舰船突入大气层强行迫降的方式进入了地面。

    他们的空降仓投射系统在海战中受了严重损害,根本无法使用。迫降更是雪上加霜,几乎让初代血腥圣战者断为两截。

    但是,他们的冒险是值得的,在战役开始的第九十五个小时后,最后一个位于特提乌斯上的叛徒也被杀死。

    大胜,惨胜,光荣的胜利.书写者写下了这三个评语。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战斗中,猩红之爪有多人直接升魔——实际上,六百二十二名战死者几乎有三分之二是直接升魔。

    为了赢下这场战争,他们不得不撕碎自己的人皮,以更狰狞的姿态来战斗。而在这种情况下,在目击者们眼中,他们和那些叛徒并无多大区别,他们甚至要更加邪恶,更加恐怖一些.

    在战争结束后,赛思·哈兰率领着他的团队前往了特提乌斯,并在这里通过某种手段安定了当地社会。那些小道传言和当年的目击者要么被失忆处理,要么就被收编进入审判庭。

    看上去是个好结局,但特提乌斯却在这场战役后被永远的改变了,它被仇恨的螺旋彻底浸染,当地民风变得偏激、暴力.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卡里尔叹息一声,放下了手中战报。

    他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尽管他在黑暗中时能听见他们的声音,甚至是看见一些片面的闪回,但是,这些冰冷的文字竟然比那些画面更具冲击力。

    它们只是数据与数据的堆叠,是一串串冰冷的描述,没有任何修辞手法或记忆的美化。它们所带来的,只有最纯粹,最残酷的真相。

    真相是,一万年间,这样类似的事发生了无数次。且不仅仅只是发生在夜之子们身上,还有无数人都正在流血。

    或许有人会将这些事编纂起来,写成一曲波澜壮阔的英雄史诗,但卡里尔却只能从数字与数字之间看见无尽的鲜血与累累的白骨。

    这是他一手造就的血腥灾难.

    是的,他知道,有很多人因他而存活。但是,又有多少人因他而死呢?

    卡里尔放下战报,已经差不多勉强恢复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存在。但若是有人能够深入他此刻的心灵,便会发现那些好不容易才被压制下去的黑暗念头此刻再度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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