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说起姚大勇来。
英子说：“初五的时候我姨妈就来了，初六的时候我哥去镇上相亲的。”
乔玉听着，就问道：“相得怎么样？”
“还行吧，我看我爸妈还是满意的，说那姑娘也是个好姑娘。”
“就是我哥……”英子摇头道，“问他什么他也不说话，我大姨叫他约那姑娘出去看电影，他就推说忙。”
英子嗤道：“他一年到头就年后这阵子最轻松了。”
过年前忙着卖鸭子，开春了又要抓鸭子来养。
现在还真是最轻松的时候。
乔玉说道：“那跟我小姨相亲差不多。”
也是初五的时候，方志军上门了，去了余大舅家里。
正好余来富和余来庆两家都在，就一起考察了一下方志军。
乔玉说：“反正从条件上来看，也还过得去，没什么可说的，但我小姨就是有点儿不主动。”
其实乔玉只说了一半，余小姨是不主动，但是余家人觉得方志军也不是很积极。
就因为这个，屠慧东开始有点反悔了。
“对对对，就是不主动。”英子仿佛找到知己了一般，拉着乔玉说，“也不是不好，也不是不满意，但就是不积极主动，叫人看着着急。”
相亲这事真的是，八成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乔玉说：“顺其自然吧，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别人着急也没用。”
英子也觉得是。
然而，就在大家都抱着这样的心态，准备继续接触接触的时候，姚家村却出了一档子事。
乔玉这几天一直在店里忙，晚上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也没跟村里人接触，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但就那天晚上回去，就见村里灯火通明的。
往常这个点儿村里人都吃完饭躺床上了，到处都静悄悄的，但今天大家伙儿却都在外面。
乔玉回家的时候还遇到好几个撒丫子跑的人。
余小姨从拖拉机上下来，很是疑惑：“这是咋了？村里出啥事儿了？”
乔玉也没把拖拉机停到后头去，而是直接停在了门口——怕是谁家出事，临时要去镇上，到时候拖拉机就派上用场了。
青杨已经上学去了，家里就乔玉和余小姨两个女人，就不去看了，方慧让她男人林三去。
“老三，你去看看是啥事儿。”
林三就跑去了。
这会儿的人在意家乡宗族户籍，就是这样的，遇到什么事儿，还是要靠同村同族的人帮忙。
现在可没有那么多一个人就能办好的事儿。
林三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从边上过去，看到陈乔玉，连忙刹住脚步，用一种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激动，还是八卦的语气说道：“哎哟！是乔玉！”
是乔玉有什么惊讶的？
乔玉看过去，那大娘就拍着大腿，说道：“幸好你没跟大勇好，这姚大勇，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话把乔玉和余小姨都给搞懵了，方慧在店里这段时间，也算是了解了一点内情。
“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勇咋了？叫你这么说。”方慧看了看乔玉的脸色，回嘴道。
那大娘露出八卦时的特定表情，啧啧有声地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下午的时候，姚大勇在河边把姚香芹给糟蹋了！”
“什么？”乔玉跟余小姨齐齐震惊：“不可能！”
乔玉睁大眼睛摇头：“不可能，大勇哥不是这样的人！”
那大娘戏谑笑道：“乔玉啊，你还年轻，这男人什么样，不到一定时候，你是真看不出来。”
乔玉皱眉，不管她跟姚大勇怎么样，但凭她跟英子和金二婶他们的关系，凭着老支书的人品，姚大勇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余小姨也惊呆了，方慧拉着她们俩往大队部去：“咱们看个明白去！”
到了大队部，那真是乌央乌央到处都是人。
乔玉她们费了好大劲才挤到里面去。
被她们挤着的人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但是一扭头，看到是陈乔玉，又默默让开了。
陈乔玉此时也顾不得看别人的目光了，她挤到中间去，才看到大队部的场院上，姚大勇一言不发地坐在树下的椅子上，他垂着头，只有肩膀露出几分憋屈和愤怒。
旁边是默默流泪的金二婶，和沉默着抽烟的老支书。
英子站在金二婶身后，视线跟乔玉对上了，流露出一股不服的委屈来。
另一边，是村里的几个干部，姚金宝和秦主任他们。
而中间，则是姚金花和陈良，还有此时场上唯一出声的姚香芹。
姚香芹揪着衣裳领口子，一直在咧着嘴哭。
姚金花看看姚金宝，又看向老支书：“金宝队长，老支书，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姚金宝要是有些烦躁，说话难得有些生硬：“姚金花，不是我们不处理，是这事儿在场没有第三个人，谁也说不清楚，不能光听香芹一个人的。”
“姚香芹说大勇欺负了她，大勇说他是听见有人落水去救人的，结果被姚香芹缠上了……这没法对质啊！”
“姚金宝你放屁！”姚金花呸一声：“我家香芹一个黄花大闺女，总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吧。”
旁边的村民纷纷点头，这倒是。
姚金花有些得意，但不敢显露出来，只非要老支书给个说法。
老支书也是强硬了一辈子的人，以往村里遇到不好决断的事儿，他心里明镜儿似的，说是啥就是啥，村里人不敢不听，因为他硬气。
他们家人也争气，从来没惹什么麻烦，所以老支书在村里威望很高。
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儿，都是他一锤定音，没人不服。
可没想到一直不惹事儿，这头一回惹事儿，就惹了这么大个事儿。
犯事的是他儿子，他就是明知道这是个套，也没法像往常一样，一锤定音，叫姚金花跟姚香芹别逼逼赖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