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心里慌得不行，她如今已经能解决八十年代的大多数问题了，但最令她揪心的，还是八十年代的医疗水平。
青杨要是受伤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乔玉急切地问道，村里人赶紧摆手：“没有没有，青杨没事，大牛帮青杨挡了一下，胳膊伤了。”
乔玉心里一紧：“伤得严重吗？”
那人摇摇头：“咱也不知道，被派出所带走了，没看着。”
乔玉一听，赶紧赶到派出所门口，把拖拉机交给同村的一个年轻人，自己跟大舅他们进去找人。
金二婶他们也跟着。
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差点儿把派出所的门给堵上了。
里面喝止了，问清楚之后，只让乔玉和屠慧东余来富三人进去。
乔玉一进去就找青杨和大牛的身影。
还好他们俩老老实实地坐在墙边的板凳上，虽然人垂头丧气的，但是看着状态还好。
“青杨！”
乔玉赶紧扑过去：“大牛，你们伤着哪儿了？”
“姐，我没事儿。”青杨赶紧道，“就是大牛，陈良来拽我的时候大牛挡了一下，摔了，袖子摔破了，还出了血。”
乔玉赶紧看大牛的伤口。
大牛不好意思地把手往身后背：“乔玉姐，没啥事儿，就是蹭破点儿皮。”
“你这孩子，大冬天这么厚的棉袄都能蹭破皮，摔得不轻吧？”屠慧东耿直地嚷了出来。
派出所的人不悦地往这边瞪了一眼：“小点声！做笔录呢！”
“噢噢，对不住对不住。”屠慧东赶紧道歉，又降低了音量，把大牛的胳膊拽过来看，“瞅瞅，破这么大块皮。”
大牛都乐了：“哪大了，就这么一点点。”
伤口其实还挺吓人的，碰到路边刚好缺一块的台阶上，因为是新缺的口子，边缘还挺锋利的，连着棉袄跟毛衣都划破了，手上也有口子。
只是还好被棉袄跟毛衣挡住了，虽然皮破了，流了点血，但是伤口不深，还没青杨之前摔沟里伤得重。
说句不该说的，这对上山下河翻沟子爬树的农村娃来说，真算不上什么伤。
这会儿也不好处理，大牛把衣服捂着：“一会儿涂点儿红药水紫药水啥的就行。”
大牛他爸妈也在，直接让乔玉先去忙：“大牛这边有我呢，还有辉子庆子大强二强这几个，我们都给看着，你先……你先忙你的去。”
乔玉心里感激，屠慧东跟余来富也是连连道歉。
这才转过头来问青杨：“那两个人呢？”
青杨朝里面努努嘴：“我们的笔录做完了，他俩还在里面做呢。”
青杨冷笑一声：“就他们俩那张嘴，也是真能说，黑的都能给掰扯成白的。”
“他敢！”屠慧东怒道，“上回你老舅教训的还不够是吧？”
这大嗓门，又惹得派出所的人拿笔敲桌子：“安静！再不安静让你出去了啊！”
屠慧东又连忙降低音量：“对不住对不住。”
她有些憋屈地对乔玉说：“我嗓门本来就大，自从养鸡之后，天天上山唤鸡赶鸡，嗓门更大了……”
乔玉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这么严肃的时刻，怎么大舅妈一掺和，这事儿就显得没那么严重了呢。
乔玉询问完青杨，才知道原来青杨带着一帮小伙伴去店里帮忙，忙完了准备回家的时候，就在镇子口遇到了准备拦顺路车回姚家村的陈良和姚金花。
青杨还不是第一发现人，第一个看到的是三眼儿。
三眼儿看着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但眼神是真的好。
他往那边看了两眼，没敢第一时间跟青杨说，找了年纪相近的二牛问。
“二牛哥，你看那边那两个人，像不像青杨哥他爸跟他后妈？”
二牛也是个贼精贼精的，他一看，就跟三眼儿对上了。
他俩都认出来了，那就肯定没错了。
也是凑巧了，两人刚想说呢，前头不知道谁喊青杨，声音大，一下子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然后二牛跟三眼儿就见陈良和姚金花转过头来，认出了人。
“哟，这不是青杨嘛。”
开口的是姚金花。
而陈良看到青杨，眼神那叫一个怨毒。
青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碰面给吓到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而他这反应落到陈良眼里，那就是对他这个当老子的不尊重。
“狗日的小王八蛋，见到你爹哑巴了？”
青杨这才反应过来，想也没想地回怼道：“我是王八蛋，那你是什么？王八羔子？”
这下可把陈良惹怒了，陈良拄着拐杖就往这边过来，竟是要抽青杨的架势。
而青杨他们也才发现，陈良的腿脚跛得更厉害了，仔细一看，左脚直接歪了，根本都找不了地。
以前还能踮脚走路，只是不好看，现在是彻底瘸了一条腿，只能拄拐了。
老实说，那一刻青杨心里有种大快人心的想法。
以前陈良在家的时候，没少打他。
“老子打断你的腿！”
这种话更是没少说。
但现在看来，是陈良的腿先断了。
也是因为陈良这别扭的走路姿势，叫青杨走神了一会儿，没及时躲开。
而陈良把拐杖往左胳膊窝里一夹，就要伸手抓青杨。
青杨来不及反应，旁边的大牛吓惨了，连忙扑过去挡住。
结果摔了一跤，把衣服划破、胳膊也划伤了。
这边几个小伙伴，机灵的如二牛，已经先跑回去给乔玉通风报信了。
那边庆子带着三眼儿，赶紧往派出所跑。
就在乔玉去小芦沟找人的时候，派出所的听说有人大家斗殴，直接把所有人都抓了。
乔玉听完之后，心里有些忐忑——现在虽然还没过农历年，但阳历可已经是83年了。
可别真赶上那一波了。
这会儿考大学还要推荐信呢，要是因为打架斗殴进了派出所，搞不好会影响高考，甚至一辈子的。
乔玉立刻找了个看着还算是面善的民警询问：“警察叔叔，您好，请问今天这事儿怎么定性啊？我弟弟他们没动手，顶多只算是正当防卫，应该不算打架斗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