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花绕凌风台 >第二百五十七章 长河渐落
    月华夫人燕夜心,泷日国的公主寒蓦忧。

    在她混入泷日国王宫当婢女的那段日子里,何尝不知,这也是两个可怜人。

    一个避居傲菊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已经被夺去公主的身份,从此不再是泷日国王室中人。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那个人曾跟她提过当初围剿冥界之时,寒蓦忧与她的那个姐姐同为冥界四大法王,为何她们刚才却一副毫不相识的模样。

    冥界被灭之后,侥幸未死的纷纷逃往各处,已经许久不敢在江湖中露面了,她的姐姐也重归慕家,慕家历来的夙愿便是要扶持出一位天下共主,多年寻觅良主不得,她们此时不约而同的来云隐国是做什么?

    她心中一阵莫名紧张,想立马回宫告诉那个人这个消息,可肩膀上的伤恰在此时剧烈疼痛起来,仿佛在提醒她,或许现在那个人根本不想见她。

    她伤了他喜爱的人,他怕是已对她深恶痛绝。

    她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燕夜心问她:“小姑娘,你没事吧?”

    音魄没有回答她的话,哼了哼,转身便走。

    寒蓦忧唤住了她:“喂,你这人好生没有礼貌,我心姨救了你,你连一句感谢也没有吗?”

    寒蓦忧没见她的真面目,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音魄扭头看她,提醒她道:“我没让你们救我!”

    这是明着在说她们多管闲事,寒蓦忧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识好人心。”

    音魄心中觉得可笑,这女人明明坏事做尽,居然还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她仍是要走,燕夜心又唤住了她,将一瓶伤药递给了她,说道:“这是仙霄宫的灵药玉颜散,抹在伤口上不会留下伤痕,女孩子应该多爱惜自己一点。”

    音魄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药瓶上,冷声道:“不用!”

    燕夜心看着她倔强冷艳的脸,心知这是一个绝不轻易受人恩惠的姑娘,只得将手中的药瓶收了回去。

    音魄最后看了她一眼,视线扫过她的脸,转身离去,刚走几步,她的心中剧烈一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又看了燕夜心一眼,眸中带了一丝不可思议。

    那张脸,为何……

    燕夜心闯荡江湖多年,自然能感觉到她前后眼神的变化,问道:“小姑娘,你……”

    没等她说完,音魄收回了眼中的疑惑,不再多言,说了声:“告辞!”便转身离去。

    燕夜心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一条小巷中,叹道:“真是一个奇怪的姑娘,这般执拗的性子,怕是吃过很多苦吧。”

    寒蓦忧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心姨,你先回客栈休息吧,我跟上去看看。”

    燕夜心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刚才那一群人你认识?”

    寒蓦忧垂下了头,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摇头道:“不认识。”

    “那就不要多管闲事。”燕夜心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小的心灯模样的挂坠,挂坠正一闪一闪的发着莹莹的光,里面有只小小的虫子,光正是从它体内发出的,它的头上长了两条长长的触须,在心灯里转来转去,动弹了两下安静了下来,触须指向了一个方向,光也随之消失。

    她抬眸望着那个方向,喃喃道:“我能感觉到蓦鸾离我越来越近,蓦忧,当初你还小,很多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可若是这次你还要从中作梗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念及和你娘的情分。”

    寒蓦忧依旧笑着,神情更加柔美,嘴也更甜了:“是,心姨,我听你的便是,可是当初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将妹妹弄丢的。”

    燕夜心看了她一眼:“是不是故意的你心中知道,若非我在蓦鸾体内中了牵丝蛊,知道她还好好的活着,你以为你的父王会轻易放过你?”

    寒蓦忧的笑意凝在嘴角,也不再遮掩,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让她流落在外那么多年?”

    燕夜心转身拂袖而去,“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就该知道我为何不急于找她回宫了。”

    寒蓦忧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阴毒,五指在身畔捏得咯咯作响,蓦的,她的嘴角又挂上了可爱动人的笑容,跟着燕夜心离去,指尖一凝,一朵黑色的九心曼陀罗缓缓的飞了出去,在街道旁一块不显眼的石阶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直到她们走远了以后,音魄才从另一条巷子里走了出来,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寒蓦忧留下的记号,抬起手正欲毁去,沉吟了一下后,她收回了手,朝着她们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夜,更深沉了。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屋子里焚着上好的沉香,香烟袅袅,清幽淡雅的香味遍布整个房间。

    萧惜惟看着凉榻上沉睡的少女,用手轻柔的顺了顺她的发丝,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柔情似水,缱绻万千。

    少女动了动,睁开了眸子,对上他的眼神后,愣了一下,轻轻的唤了他一声:“萧……萧惜惟。”

    他的眼睛一亮,凑上前去看着她,抓着她的手问道:“汐儿,你醒了,还疼吗?”

    五脏六腑仍然有种撕裂般的痛,她运了运气,发现自己的内力仍是被封着的,只得嗯了一声,问道:“她们呢?”

    萧惜惟说:“她们都走了,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凌汐池的表情变了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看着他的眼神也深了些,支支吾吾的道:“我……我……”

    萧惜惟以为她生气了,伸手将她按了回去,说道:“你别说了,我知道是我的失误,我以为只要把你放在王宫里,就没人敢伤害你。”

    凌汐池叹了口气,仍是坚持要起来:“我的意思是,我想……”

    萧惜惟又将她摁了回去,没等她说完,就急忙打断她的话:“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你别生气了好吗?”

    凌汐池哭笑不得,这人怎么回事,都不让人把话说完吗?

    “萧惜惟,你是不是个笨蛋,我是想说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萧惜惟啊了一声,脸微微泛红,表情狼狈的站起身,吩咐人去准备吃的东西。

    凌汐池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觉得他好似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他霸气自负,城府深沉,睚眦必报,连跟她斗嘴都从不肯落了下风,跟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在挖一个坑等着她去跳,而现在的他,对她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个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她就会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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